陆昭霖道:“无论是舞弊案,还是劫镖案,都是大罪。朕已经下旨,江家除出嫁女外,尽数斩首。”
江诗荧点了点头,她的手放在他胸膛上,无意识地用力,抓紧了他的衣襟。
片刻之后,又听她道:“我身为人女,原本应该向陛下求情的。但是,陛下,我只想让他们到地狱里,向我素未谋面的生母请罪。”
说到这儿,她看向陆昭霖的眼睛:“陛下,阿荧这样,是不是很可怕?”
陆昭霖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摇了摇头:“不,朕觉得阿荧这样很好。”
江诗荧唇边勉强弯起一个弧度,又很快消失。
陆昭霖看在眼中,担心极了,绞尽脑汁地想着,该如何让她展颜。
灵光一闪后,就听他道:“再有两日,信武侯的家眷就要进京了。”
“哦?”江诗荧果然感兴趣,好奇地看向他。
陆昭霖继续道:“除了信武侯长子还在朔州城驻守,信武侯夫人,还有他们的长女和次子,此次都跟着回来了。只是家眷们乘坐马车,速度慢了些。再有两日,也就要到了。届时,朕让信武侯夫人进宫来见你?”
江诗荧先是有些雀跃,但是紧接着,就见她摇了摇头:“还是不要了。”
陆昭霖问道:“为何?那可是你嫡亲的舅母,阿荧不想见一见吗?”
“自然是想见的。”江诗荧唇边勾起一抹笑,神情却有些落寞:“但是对于舅舅舅母来说,阿荧不仅是外甥女,也是仇人的女儿,身上留着的一半血液,都是江家的。这隔阂,终究是难以消除。”
更重要的是,若是她这个宠妃和信武侯这个炽手可热的武将关系太过亲近,难免有朝一日会让陆昭霖心生猜忌。
倒不如,就让他以为,他们之间关系疏远。
左右,见或不见的,她和舅舅之间的舅甥情谊,都不会因此有所改变。
陆昭霖喟叹一声,怜惜极了。
三日后,行刑的日子。
午时初,陆昭霖在甘泉宫里把要紧事都处理完毕,让姚兴德抱上剩余的折子,到了景阳宫来。
这几日里,他都尽可能的陪伴在江诗荧身侧。
等进了景阳宫正殿,就见秋雨迎上来。
“奴婢参见陛下。”
“免了。”陆昭霖边往里走,边问她:“你们娘娘呢?”
秋雨道:“娘娘去乐安堂了。”
乐安堂在皇宫的东北角,后妃礼佛多去此地。
“乐安堂?”陆昭霖眉头皱起:“她怎么去乐安堂了?”
秋雨低着头道:“今儿是行刑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