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2 章(2 / 2)
云鬟目光上移,打量她鬓边的那金灿灿的压角花:“这朵金花,想必是姑娘新得了的?”
翠羽目光有些游弋,鸨母在后看了眼,道:“这是哪个大爷送的?我如何不知道呢?”
翠羽竟不能答,云鬟道:“这个花儿,我方才在隔壁春兰房中,也看见过一套,有压角,发顶,跟耳坠子,姐姐的这朵,却很不打眼了。”
翠羽闻听,面上竟浮出恼怒之色,抬手将那金花摘下来,狠狠地甩在桌上。
云鬟道:“若我猜的不错,这花儿的做工,竟是徐记的手艺,……该是徐府徐大爷送给姐姐的吧?”
翠羽咽了口唾沫,赌气道:“是又怎么样?”
云鬟问道:“徐大爷方才可来过?”
鸨母一头雾水:“徐大爷先前的确来过,……是了,他几时走的?”
翠羽哑口无言,只是拧眉摆了摆手,仿佛十分懊恼。
霍城问道:“典史,这是何意?你指的是徐沉舟徐爷?他跟春兰姑娘被杀之事有关?”
云鬟淡淡道:“并没见着尸体,如何能说被杀?”
霍城也摸不着头脑:“可是那血……”
云鬟回头,低低问了霍城一句,霍城点头道:“是……所以我们没靠前儿。”
云鬟思忖片刻,复低低向着霍城叮嘱了一句,霍城答应,忙抽身出门。
云鬟在翠羽的房中来回踱了两步,走到窗口上看了一眼,才问道:“方才霍捕头说,他先来一步,搜寻春兰姑娘的时候,也来过你的房中,当时你房中有客人在?那客人,必然就是徐沉舟徐爷了?”
翠羽咳嗽了声,悻悻道:“你都知道了,还用问我?”
鸨母陪笑道:“典史如何只管问这个,徐爷可跟春兰的事儿丝毫关系都没有。”徐沉舟毕竟是使钱的大户,鸨母自然不敢得罪,何况徐沉舟先前又是捕头,哪里肯疑心他。
说话间,云鬟走到门口,往楼下看去,果然见霍城跑出来,向她做了个手势。
云鬟一笑回来,脚步挪动间,翠羽的目光也随着她走动而不由自主地斜移。
末了,云鬟走到那半垂着的里间儿帐子前,住了脚。
翠羽眼睛都直了,云鬟轻轻叹了口气,淡淡看着那静静垂落的帐子,道:“徐爷……可在?”
话音刚落,便听到有人低笑了声,娇滴滴地说道:“果然给你说对了,真的瞒不住,又何苦闹得这样,把我的房间都弄脏了。”
鸨母闻听这声,顿时也灵魂出窍,正不知所措。却又听一个男子笑道:“我就是想亲眼看一看,你不也看了一场好热闹呢?”
说话间,便见一男一女从帐子后走了出来,女子婀娜娇媚,竟是先前“生死不知下落不明”的春兰姑娘。
男子身材高大,脸容虽俊美,奈何因近来纵欲过度,眼圈儿微微发青,自然正是徐沉舟。
鸨母已经大惊大喜地走过来:“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春兰扫了徐沉舟一眼,便笑道:“妈妈,你随我来,我跟你说。”拉着往外。
室内,云鬟淡看徐沉舟,冷道:“徐爷,这也是能胡闹的么?你可知道,你如此虚报假案,是能被入罪的。”
徐沉舟不以为然,道:“报案的并不是我,我也并没做什么,你要如何拿我?”
云鬟想了想,果然如此。摇摇头,转身欲走。
不料徐沉舟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用力将她拽了回来,单臂擎起抵在壁上,将人困住其中。
云鬟并不如何惊怕,只是皱眉:“徐爷,你这是做什么?”
徐沉舟道:“你是怎么看破的?”
云鬟淡声道:“我没时间陪着徐爷玩耍。”
徐沉舟轻笑了声,忽地俯身下来,暧声道:“可是我却很想你陪着我玩耍……你难道不知道?”他的口中尚有酒气,身上脂粉气极重。
云鬟道:“徐爷身上的气息很熏人,可否放手。”
徐沉舟眉峰斜挑,他自然知道他身上的气息不好闻,然而她身上却一如既往的干净,就如同在徐沉舟记忆中那一场初雪,干净无瑕的,让人眷恋、近乎贪恋。
徐沉舟不觉凑近了,深深地呼吸,依稀嗅到似是青竹山泉般清冽,令人不禁心旷神怡,突出的喉结动了动,徐沉舟迈步往前……
正恍惚中,忽听云鬟说:“人心,那是什么东西?”
徐沉舟一愣,见云鬟抬眸,此时此刻,就算身处最污浊的青楼中,她的双眸依旧明澈纯粹:“这句话,徐爷只怕还记得吧。”
徐沉舟眯起双眸:“又怎么样?”
云鬟道:“当时我质问徐爷,徐爷便是如此回答的,你曾说你不知人心为何物,更不知良知为何物,那现在的徐爷,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徐沉舟冷笑:“我知道什么?”
云鬟静静看着他:“你若是不知,那就仍做回以前那个无心不羁的徐家大爷,你若是知道、若是记得那些故去之人,你就不该如此自甘沉沦。”
徐沉舟的手有些微颤,却往前一步,咬牙道:“你凭什么这样说?”
这人身上的气息,跟此刻有些邪狞的气势,竟让云鬟心中一晃,仿佛有个影子也同时浮了出来,便是如此擒着她的双手,困住不放,寒声质问。
察觉她脸色不对,徐沉舟眼神越发幽深,越发低下头来,离云鬟的脸近了些,口中喃喃道:“小凤凰……你到底……是什么人?”
酒气夹杂着荒/淫之气,扑面而来。
往事翻涌,无法压制,亦无法挣脱,几乎分不清此刻彼时,云鬟闭起双眸,低呼出声。
徐沉舟正欲向着那清雪一般的脸上吻落,耳畔猛地听见她脱口而出的那句话,顿时僵住。
他睁大双眸,无法置信:“你、你方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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