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怔愣着,江光扯了扯裴淮的衣袖,压着声音急促道:“傻站着干嘛,快些同我去迎接。”
一干人眼巴巴的盯着那马车在眼前落定,江光早早的就扬笑凑了上去:“诶哟,外甥啊,你可算是来了!”
对着江光这样热烈的态度,车内人也未曾有大动作,甚至是等上了须臾,直至车夫将马绳牢牢扯进手心里,这才见着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慢慢撩开了帘帐。
车内年轻人生得儒雅斯文,很是有文官的风流韵味。
周穆清的视线在江光身上停了片刻,又往周围一扫,缓和了眉目,朗声道:“舅舅。”
这声舅舅立刻就定了江光那颗上下忐忑的心,江光一愣,猛然哈哈大笑起来。
周穆清下了车,江光便立即嘘寒问暖起来,足把周穆清看作一尊大佛。
“清哥儿,舅舅知你路途辛苦了,衙里备下了茶水,你且先去休憩,有什么事,待你身子爽朗了再说。”
周穆清淡淡一笑,也不说什么,只微微颔首,对于江光这般谄媚的态度也并未有丝毫不适,正欲往前走,余光中瞥到边上挺拔站立的身影。
不知是否想起了什么,周穆清脚步有些停顿,多看了那裴淮几眼,不过转瞬便又收回了目光,同江光进了衙里。
裴淮望着那徐徐离去的背影,目光却渐渐变得凝重。
这人,他竟是见过的。
衙内后院的厢房里,周穆清吹散了茶盏上的雾气,轻轻抿了口茶水,听着对面的江光滔滔不绝的话语,不做声响的将这碗难喝的茶水放回了案几上。
身后有侍女小心翼翼替他捶捏着肩,这是江光宅子里带出来的,挑了两三个手脚伶俐的丫头,专是为了服侍周穆清。
先前还怕外甥年纪轻,又为官不久,脸皮会有些薄的害臊。可看着周穆清极为放松的任貌美丫头捶捏着肩,江光还是忍不住暗暗感叹是自己迂腐了。
知他从家中赶来此处定是坐了好些日子的马车,江光也不挑烦心的话头,只说些家长里短。
“你此次回来,楚丫头不知该高兴成什么样,她自小崇拜你,成天念叨同你在家里待过的日子,待会若是见了你,定要欢喜上好一阵的。”
说起江楚楚,自个舅舅的女儿,周穆清挑了挑眉。
过去他家中贫寒,母亲不过嫁了个穷酸秀才,当初本以为是个能扶持上进的,可娘家看错了人,累着女儿过尽了苦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