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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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盖便问道:“汉子,你是那里人?我村中不曾见有你。”

那汉道:“小人是远乡客人,来这里投奔一个人,却把我拿来做贼。我须有分辩处。”

晁盖道:“你来我这村中投奔谁?”

那汉道:“我来这村中投奔一个好汉。”

晁盖道:“这好汉叫做甚么?”

那汉道:“他唤做晁保正。”

晁盖道:“你却寻他有甚勾当?”

那汉道:“他是天下闻名的义士好汉,如今我有一套富贵,要与他说知,因此而来。”

晁盖道:“你且住,只我便是晁保正。却要我教你,你只认我做娘舅之亲。少刻我送雷都头那人出来时,你便叫我做阿舅,我便认你做外甥。便脱四五岁离了这里,今只来寻阿舅。因此不认得。”那汉道:“若得如此救护,深感厚恩。义士提携则个!”

当时晁盖提了灯笼自出房来,仍旧把门拽上,急入后厅来见雷横,说道:“甚是慢客。”

雷横道:“多多相扰,理甚不当。”

两个又吃了数杯酒,只见窗子外射入天光来。

雷横道:“东方动了,小人告退,好去县中画卯。”

晁盖道:“都头官身,不敢久留。若再到敝村公干,千万来走一遭。”

雷横道:“却得再来拜望,请保正免送。”

晁盖道:“却罢也送到庄门口。”

两个同走出来,那伙士兵众人都吃了酒食,吃得饱了,各自拿了枪棒,便去门房里解了那汉,背剪缚着,带出门外,晁盖见了,说道:“好条大汉!”

雷横道:“这厮便是灵官殿里捉的贼。”

说犹未了,只见那汉叫一声“阿舅!救我则个!”

晁盖假意看他一看,喝问道:“兀的这厮不是王小三么?”

那汉道:“我便是。阿舅救我!”

众人吃了一惊。

雷横便问晁盖道:“这人是谁?如何却认得保正?”

晁盖道:“原来是我外甥王小三。这厮如何在庙里歇?乃是家姐的孩儿,从小在这里过活,四五岁时随家姐夫和家姐上南京去住,一去了十数年。这厮十四五岁又来走了一遭,跟个本京客人来这里贩卖,向后再不曾见面。多听得人说这厮不成器,如何却在这里!小可本也认他不得,为他鬓边有这一搭朱砂记,因此影影记得。”

晁盖喝道:“小三你如何不迳来见我,却去村中做贼?”

那汉叫道:“阿舅!我不曾做贼!”

晁盖喝道:“你既不做贼,如何拿你在这里?”

夺过士兵手里棍棒,劈头劈脸便打。

雷横并众人劝道:“且不要打,听他说。”

那汉道:“阿舅息怒,且听我说。自从十四五岁时来走了这遭,如今不是十年了!昨夜路上多吃了一杯酒,不敢来见阿舅;权去庙里睡得醒了却来寻阿舅。不想被他们不问事繇,将我拿了;却不曾做贼!”

晁盖拿起棍来又要打,口里骂道:“畜生!你却不迳来见我,且在路上贪图这口黄汤!我家中没得与你吃?辱没杀人!”

雷横劝道:“保正息怒。你令甥本不曾做贼。我们见他偌大一条大汉,在庙里睡得蹊跷,亦且面生,又不认得,因此设疑,捉了他来这里。若早知是保正的令甥,定不拿他。”

——唤士兵,——“快解了绑缚的索子,放还保正。”

众士兵登时解了那汉。

雷横道:“保正休怪,早知是令甥,不致如此。甚是得众。小人们回去。”

晁盖道:“都头且住,请入小庄,再有话说。”

雷横放了那汉,一齐再入草堂里来,晁盖取出十两花银,送与雷横,说道:“都头,休嫌轻微,望赐笑留。”

雷横道:“不当如此。”

晁盖道:“若是不肯收受时,便是怪小人。”

雷横道:“既是保正厚意,权且收受。改日得报答。”

晁盖叫那汉拜谢了雷横。

晁盖又取些银两赏了众士兵,再送出庄门外。

雷横相别了,引着士兵自去。

晁盖却同那汉到后轩下,取几件衣裳,与他换了,取顶头巾与他戴了,便问那汉姓甚名谁,何处人。

那汉道:“小人姓刘,名唐,祖贯东潞州人氏;因这鬓边有这搭朱砂记,人都唤小人做赤发鬼。特地送一套富贵来与保正哥哥,昨夜晚了,因醉倒庙里,不想被这厮们捉住,绑缚了来。今日幸得在此,哥哥坐定,受刘唐四拜。”

拜罢,晁盖道:“你且说送一套富贵与我见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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