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应当在太子府里休养太子与太子妃,却悄悄地出现在了街道上,身后竟无一个人跟着,无声地显示着他们再一次翻墙出来游玩的事实。
那药是助兴的药,当下解了就是解了,没什么后遗症。
林元瑾实在不愿她与崔夷玉在一同过的第一个上元节就这么在床上过了,转头就背着嬷嬷拉着他出来游玩。
辉煌的灯火宛若金色的天桥,飞扬的纸灯与河面上的莲花灯连成一片。
倒不是不务正业。
林元瑾算是隐约明白了崔夷玉第一次见她时,为何是那副平淡又麻木的模样。
他心无旁骛地去做一件事的时候,宛如不知疲倦的工具,效率高得可怕。
等她今日午时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还在缓和身上的酸痛,崔夷玉就已经坐在床边,言简意赅地告诉她“查完了。”
林元瑾一懵,就看到他掏出画过押的口供,简单说起他查到的情况。
供者是个宫中侍卫,口供里说清了沈家是如何用家人威胁指使他冒犯太子妃,甚至从沈家牵扯到了盛家,若非是冰莹县主与公主关系姣好,又借了太后亲赐的令牌根本不可能轻易将人带离岗位。
计划乍一看很是简单粗暴,偏偏施行起来险些成功了。
但是。
“沈家?”林元瑾揉了揉太阳穴,一时之间竟没想起来这个沈家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好在沈家和盛家连在一起听,又涉及到了太后的侄女盛冰莹,林元瑾总算是想起来,这两个人就是在秋狩时挑衅她又被她回怼过去,还被皇帝当众暗示警醒过的人。
“她们为什么谋害我?”林元瑾冥思苦想,“我出事了她们难道能当太子妃吗?她们不怕这样行事暴露了家里出事吗?”
对于这个问题,崔夷玉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
蓄意报复肯定有,但他觉得此事并不仅仅是女子之间单纯的勾心斗角,身为贵女最基本的教导也知不应在宫中生事。
朝堂上因贪污案株连九族的不在少数,谁也没有想到风口浪尖之时有人敢对太子妃动手。
但重点不在她们身上。
“此事和裴家脱不开干系。”崔夷玉看到林元瑾一怔,靠近她耳畔,用只有两个人听得清的声音说,“我在昏倒的桑荷身边看到了裴家‘护院’留下的踪迹。”
他们许是觉得不起眼,行事匆匆时半点没在意。
但在崔夷玉眼里,哪怕是半点儿痕迹都格外明显。
他身为崔氏暗卫,最是知晓两家之争,他有曾带着林元瑾逃离裴氏的追杀,甚至拿折断的箭羽警醒二皇子,被他们伤过,也反杀过,连他们劈人爱用什么角度都一清二楚。
“……二皇子?
兜兜转转,最后又绕回了皇位之争。
如果和二皇子有关,那这看似简陋的计划对他而言其实更好。
“二皇子同去狩猎之时,亲眼见过她们与你起了口角,若是想暗中藉机挑拨,再特意做些手脚,栽赃嫁祸再简单不过。”
昨夜恰好二皇子就坐在他们身侧,眼看着林元瑾出去了。
至于沈、盛两人究竟是被推着往前走,还是本就心有歹意暂且不提,假设太后若不知内情,还有个裴贵妃在宫中立着呢。
皇后近些时日体虚,皇帝甚至起过让贵妃给她分担一些的念头,只是很快就被拒绝了。
但问题牵涉到二皇子,又是涉及一些不为人所知的情报来判断,就不是简简单单告诉皇帝就能了事的。
至于他们两个如今漫步在上元灯会上,一是因为本就想来,二也是另有原因。
林元瑾将新买的一对面具往崔夷玉怀里一放,看着高朋满座的酒楼,众人簇拥的戏台,突然想起一件事。
“说来。”林元瑾偏过头,好奇地看向崔夷玉,“之前在宫中时二皇子挑拨过我和太子,只是我当没听到。”
但幕后主使若是二皇子……
“他之前暗示过我大可红杏出墙。”
崔夷玉脚步一滞,原本平静的眼里翻涌起来,偏过头若无其事地说:“何时说的?”
暗示?红杏出墙?
他竟完全不知此事。
这等放肆之语不可说与旁人听,也就是说,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二皇子竟与林元瑾独处过?
林元瑾眨了眨眼,对上崔夷玉声音不自觉地变小了:“当时传太子好男风,我进宫解释的时候,你在殿里,他在殿外,刚好碰上了。”
她本来没当回事,但对上崔夷玉无声的注视,却蓦然有些不自在,只伸手去拉住他的手腕:“他是在诋毁太子藉机挑拨,我不会不知。”
崔夷玉“嗯”了声,任由林元瑾拉着他的手腕走了好几步,才随口轻轻说出一句:“二皇子好人|妻,曾多次与其他臣子的妻妾有过首尾。”
林元瑾猛地一滞,愕然中又似乎有些不出预料。
“他……”
“你若觉得他在暗示你,那便是他确有此意。”崔夷玉缓缓抬眸,望向林元瑾。
若是能夺走一直压在自己头上的太子的正妻,又是皇帝钦赐的太子妃,对于二皇子而言或许是偌大的快感。
说罢,崔夷玉便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