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是燕京大学的校长,亲叔叔是哈军工院长,只是兄弟俩一个姓陆,一个姓陈。
高卫红,父亲哈工大校长。
两家人很亲近,关系很好。
简单的处理了下,让陆朵朵清醒过来后,李源先打发她在病房入住。
这个病人很麻烦,要用到金针八法里的烧山火、子午捣臼、进气之诀和留气之诀。
胃病说白了,就在一个“养”字。
她这个,光靠三联疗法都不够。
还行,虽然在哈市炙手可热,但距离最顶尖的层次其实还差好几层呢。
这就意味着,他们这个级别,连过问中枢保健组的资格都没有,犯忌讳。
燕大校长清贵归清贵,但和上面的交集并不多。
眼下都六二年了,治上两三年,陆家也就消沉下去了,自然不会引发多少关注。
不过高卫红还是选择先带陆朵朵回招待所,因为她有洁癖……李源也没有强求。
一群人又送着两女离开,倒是王进喜身边的干事王明义没走,等其他人都离去后,他给李源连连鞠躬道歉道:“李源同志,您就批评我吧。都怪我家那个蠢婆娘,王主任好了,我太高兴了,回家多说了两句,她就出去到处炫耀。也不知道谁传到刘麦成的耳朵里,这人转手就把您给卖了……王主任不喜欢这个人,说他是做官的,不是做事的。刘麦成堵住了我,我实在没办法。”
看着他一脸愧疚的模样,李源先让他坐下,然后盯着他直言问道:“你怎么没有和王主任一起去玉门?”
王明义悔恨道:“早知道我爬也跟着爬过去了,是我老娘身体不好……我还让她排李大夫你的号,我娘叫刘月娥。”
李源想了想,点头道:“哦,想起来了,那位婶子是你母亲啊……老人家还好吧?”
王明义忙点头道:“吃了您开的药后,肚子三天就不疼了。李大夫,您真是神医啊!”
李源摇头道:“只消了症状,减轻了些痛苦。婶子是肝脏不大好,还有高血压……家里饮食一定要清淡,泡菜腌菜都不能吃了。肉汤也不能喝了,不然很危险。”
王明义苦笑道:“李大夫,哪管得住啊?吃大食堂的时候还好些,现在能回家自己做饭了……哎哟,总之没法子。”
李源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
该说的他都说了,每个人都是自己身体的第一负责人,而不是医生。
自己都不在意,亲儿子看样子也不愿多管这事,那他更没必要再浪费唾沫了。
看了看时间,李源道:“王干事,回去吧,今天大年三十,多陪陪婶子。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好了,你也不是故意失信于我。”
王明义一脸尴尬,站在那踌躇不定的,还不想走。
李源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思来,呵呵道:“这件事我不会跟王主任说,他从玉门回来前我都走了。但其他人会不会说,我不能保证。我建议你最好自己和王主任说一下,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王明义叹息一声,点头道:“是,你说的对,是该主动交代。李大夫,那我走了,祝你新年快乐。”
以王进喜那么严肃认真的性格,他几乎不可能再留在身边工作了。
王进喜身体如果不好,那主管探区日常事务的人会是刘麦成,即便得罪了王进喜,也不至于走投无路。
可如今王进喜的身体养好了,平时叫人都是嗷嗷叫了,看着跟年轻了十岁一样。
王进喜可是去过平京,接受过老人家亲自接见的,只要身体没事,前途无量。
至少在油田方面,说一不二。
王明义心里悲凉:前途一片黯淡啊……
等人都走完后,李源又看起书来。
感受到脑海里来自王明义一波又一波连绵不绝的负面情绪,他不禁摇了摇头,这个蠢货。
他知道王明义不是让他保守秘密,而是想让他向王进喜求情。
这件事就如李源刚才所说,他不说,大把的人会告诉王进喜。
王进喜的身边人,把列为机密的事告诉了刘麦成……啧。
看来王明义自己也知道,他的下场不会太好,所以想求李源帮忙。
呵。
人心就是这样。
王明义不会检讨他自己的失信,会给李源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或许在他看来,能给贵女看病,其实是一件攀高枝的好事。
他只会担忧自己的前程。
李源不帮他,就不够意思,不是好人。
李源没打算再出手,因为不需要。
王明义想的不错,只要王进喜身体无恙,接下来的日子,即便是最黑暗无序的日子里,王进喜都只会步步高升。
再过两年,他是唯一一个接受老人家生日宴请的工人。
然后,还会成为中枢委员。
在大庆,在哈市,甚至在整个东北,不会再有比王进喜更红的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