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到那一步,李源会提前弄成残废断他前程也就是了,肯定不会吃闷亏。
但既然能成熟一些解决问题,就不必非得意气用事。
毕竟,李源已经不是当年的黄毛少年……
孙达也点头道:“对对,没必要撕破脸皮。别看聂副厂长脸色难看,让你去了药房,可他还是征求了你的意见。真要撕破脸皮,估计你快要被派去西疆支援了。”他对赵叶红道:“源子这件事办的很成熟了,这个档口,也不好树敌太多,你别批评他了。一个年轻人,能做到这一步,不容易了。”
赵叶红叹息一声,道:“不是批评……回去跟晓娥好好解释,她那么惯着你,你别让她失望。”
李源点头道:“肯定不会。接下来两三年都比较安稳,学校读书、药房上班、回家带孩子。”
赵叶红提醒道:“看家的本事别落下了。”
李源笑道:“这您放心。”
赵叶红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金坠子,看着像是一个金牌,上面篆刻着很小的字,周边还镶嵌着玉石,一看就是老物件……
她道:“这个给汤圆,明儿你们家人口太多,我就不过去了。”
李源“哟”了声,乐道:“师父,您这可太珍贵了……”
赵叶红不耐烦:“少啰嗦。”
孙达笑道:“明天你家里人和岳父家的人都来吧?”
李源接过后嘿嘿笑道:“嗯,岳父家就岳父、岳母和晓娥她姐姐,我们家人口多,几十口子。”
孙达道:“在我那个院还是你那个院?”
李源笑道:“还是您家那个院吧,我那边周围全是军用仓库,平时一两个人进出没问题,人太多了容易引起关注。眼下这世道,暂时还是低调些好。您那院子如今正被出租呢,租户多些还好些。”
孙达哈哈大笑,点头道:“对对。哎呀,去年冬天雪下的还行,立春后又下了雨。源子,看来这三年的大旱终于要结束了!总算要熬过去了,去年要不是进口了五百多万吨粮食,那可真要出大乱子了。”
李源点了点头,道:“可不是嘛,这四亿美元花的值。”
从粮食产量上来看,从一九五七年到一九六零年,粮食产量由3901亿斤下降到2870亿斤,减少了1031亿斤。
其实这个时候中国外汇总共才一亿美金出头,全靠征收农村的各种农副产品出口,以及米麦套利交易,才算凑够了买粮食钱。
所谓米麦套利,指的是出口大米,换回小麦。
国际市场上,一斤大米的价格等同于两斤小麦。
这也是为什么后世好多南方省份的百姓觉得恼火的原因,他们长辈们说他们那分明没有大旱,却因为家里被搜刮的干干净净,受到了鱼池之祸。
一九六一年出口了一百一十亿斤大米,换回了二百二十亿斤小麦。
但也是没法子的事,都是血脉同胞,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受灾的地方百姓都饿死……
不管怎么说,算是同舟共济,共渡难关了。
而从今年起,粮食产量每年都是正增长。
并且因为这次购粮成功,算是打破了一些围堵封锁,从这次起,年年从外面购粮,一直到李源穿越前都是如此……
这也是三年之后,即便还有大旱之年,却再没发生大规模饥荒的原因。
赵叶红懒得听男人们胡扯臊,好像这些事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一样,她道:“昨天晚上你走后,赵旭又来了,这次还带上了他爸爸,我堂哥。”
李源奇道:“怎么这么急啊?”
赵叶红有些无奈的白了他一眼,道:“黄超民都快成鬼子汉奸了,能不急吗?这个人平时为人就不怎么好,得罪了很多人,现在都在落井下石,说他过去在日本的经历不干净,要求彻查。不过他父亲黄泽群是个好人,医术很高明,和你二叔爷一起留洋海外,两家关系亲近。也是火烧眉毛了,急的不行。”
李源笑道:“哦……那这个人情倒是可以卖,想置他于死地的人又不是我,反正我说啥都没用了。不行……还是算了,谁知道他到底有没有问题,非亲非故的,我可不敢给他背书。万一他真有问题,我这一世清白也都交代了。”
赵叶红正色道:“当然不可能给他背书。你就写个声明,说自己和黄超民他们毫无瓜葛,希望任何人都不要以你的名义,将你卷入是非中,你还是个学生。”
她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关门弟子去给别人背书,别说还是仇人,就是赵旭都不行。
孙达呵呵笑道:“第二医学院的孙牧民搞斗争是一把好手,打的同仁、阜外叫苦连天。但他们没办法,黄超民、张建业在大庆欺负你的事,好多人可以作证。大家都喜欢捧高踩低,他们两个既然臭了倒了,别人也不介意显示一下公道。可是这样却把所有的仇恨都堆在你身上了,孙牧民这个人不地道。其实根本不用他如此张扬,大庆的事传回来,黄超民、张建业自然就会倒霉。他这样上蹿下跳的闹,打击的是同仁医院和阜外医院。他自己倒是过瘾了,还出尽了风头,却也把你架到了火上。”
李源皱眉道:“这人和叔爷不是一边儿的吧?”
孙达道:“第二医学院最厉害的是吴阶平,你师叔爷顶多排第二。但吴阶平是学部委员,其他人都没法比。孙牧民和吴阶平是一边儿的,不怎么把你叔爷放眼里。这些年不管哪个圈子里,都是斗来斗去。其实你叔爷和吴阶平没什么斗的地方,两人研究方向都不一样。可下面人打生打死,也没有办法。吴阶平图手下有个孙牧民能省心些,不用被乱七八糟的琐事烦扰,所以放权给他。”
李源有些郁闷道:“可这也闹的太大了,吴院长不可能不知道,他就不管管?”
李源点头道:“那这个声明还真得发,不然这老小子得罪那么多人,全记我头上了。”
同仁和阜外,哪怕他穿越前,都是全国数一数二的顶级医院,出了多少大佬巨擘,背后又能牵扯到多少关系。
他可不想替人背锅,打击黄超民和张建业,和直接攻击这两个医院,完全是两码事!
孙达道:“对,发这个声明,不是为了帮衬哪个,是为了撇清干系。孙牧民眼下蹦跶的越欢实,以后反噬一定会越疼,吴阶平都未必能保得住他。”
李源道:“我知道了,回去我就写,然后交给叔爷。反正我就一个旁听生,影响有限,只要发了这个声明,除了孙牧民会不大高兴外,其他人慢慢也就遗忘了。至于孙牧民……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了不起不让我继续旁听了。”
孙达哈哈笑道:“不会,这人是斗争的好手,不会这么不智。他也怕你临阵倒戈,投对面去。”
李源笑道:“那更不会。打今儿往后,我就是桃花源中人,世上纷争再不沾身!”
……
景山东侧,三眼井胡同。
铺着地毯的客厅上,聂远超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看着报纸。
实际上已经半个小时没有翻动一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