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然纸上(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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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她在为外室时,也曾婉转的跟陈澈提过,自己想去一趟淮南,拜见主母。

其实就是想知道,陈澈的发妻究竟是否有如传说中那般美艳灵动,不可方物。

陈澈当时一声冷笑:“她的名字,也是你配提的?”

她在陈澈心里,事实上连给余凤林提鞋都不配。

所以陆宝娟是因为这幅画,才认识的余凤林。

而颊侧那米粒似的酒涡儿,世间除了余凤林,也没有别的女子会生,但偏偏她的儿媳妇罗锦棠就生着两个。

而罗锦棠那与一般世家女子们不同的风情,笑意,眉眼,居然与这画上的女子一模一样。

她的儿媳妇,跟陈澈便死了之后,依旧占据着这座主屋,占据着陈澈的心,叫陈澈三天一篇祭文悼念的发妻,居然生的一模一样。

陆宝娟心口一阵痛,痛的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但她偏偏还死死的盯着那幅画,就是想要找出,自己想要拿成当女儿一样看待的罗锦棠的脸上,与这余秀林究竟有没有不相似的地方。

她心说:只要有那么一丁点儿生的不像,我也是愿意拿罗锦棠当女儿来待的呀。

恰恰这时,陈澈走了进来。

他今天早晨早起,去旭亲王府,就在王府的门外,似乎是花了眼一般,居然看到年青时的妻子就站在对面。

没有丧过妻子的人是不知道那种感受的。

世上纷纷扰扰,到处都是女子,每个女子的面貌也都不禁相同。可是属于他的那个,他的妻子,他的爱人,他同道中的知已,穷尽四海,遍极天涯,死了,没了,他亲手葬于土里了。

但是因为思念成疾,陈澈经常会看到她站在人群中,或者某个角落里,笑盈盈的望着自己。

到那时,他若扑上去,必定会扑一个空,或者会捉住一个面貌与妻子完全不同的女子,或者,只是一堵墙,墙下并没有妻子。

所以,陈澈如今冷静了许多,当时便看到妻子离自己不过三丈远,也知道那不过是幻觉,徒添自己的悲伤。所以,他尽量的不去看,不去想。

而之所以找陆宝娟,是因为另一件事。

“你为何要看我的画,那也是你能看的?”见陆宝娟直勾勾盯着妻子的画相看,陈澈蓦的就生气了。

身为夫妻,连丈夫的卧室都没进过,陆宝娟这婚姻,也难怪连儿子陈淮安都要看不下去了。

不过她从生了陈淮安开始,就一直在隐忍,温良,谦让,顺从到了如今,也已经习惯了。

她道:“听说老爷唤我。”

“淮安要在外备考,可以,毕竟如今老夫在内阁,他若以我儿子的身份参考,总归浙东党那帮老臣要嚼舌根子,不过,听说他家娘子也到京了,为何不入府,不来拜老太太?你身为婆母,难道到如今连自家的儿媳妇都不曾见过?”

陆宝娟心里正有鬼了,也怕丈夫见到罗锦棠,要和自己一样,也发疯。

连忙道:“见是见过了,不过她是个寒门女子,慢说世家妇人们该有的礼仪,便连为人的教养都没有,说白了,就是个乡间蛮妇而已。

大约淮安也是觉得她上不得台面,怕带回来要惹大家的笑柄。”

陈澈锐目,早看穿了陆宝娟嫌弃儿媳妇的心思,冷冷道:“你是婆母,孩子当初也是你作主送出去的,既如今携家带口的回来了,无论妻室是否乡间蛮女还是名门贵女,既是你的儿媳妇,就是你的责任,你得护着她,给她些指点,叫她好适应京里的生活,我怎么瞧着,你似是一点也不高兴的样子?

莫非,你瞧着淮安的妇人不好,想让他去发妻,换房妻室?”

陆宝娟连忙道:“哪里,我会尽力调/教她,至少大样子上能过得去,会说咱们京里的话儿,会走路,吃饭不呼噜,不拿手揩鼻涕了,我就让她回家来。”

这番形容够粗俗够恶心,栩栩如生的描绘了一个磨牙打咯放屁揩鼻涕都不会背着人的,乡村俗妇的形象。

陈澈都给震住了:“也罢,那你就自去操持。”

陆宝娟于是趁势问道:“旭亲王的生辰有福,恰是端午节,到时候我得去祝寿,也不知您能不能与我一起去?”

陈澈断然道:“入了五月朝廷便要清田丈地,老夫长驻户部,没时间去。”

本来,去旭亲王府拜寿,也是陆宝娟想要跟丈夫亲密亲密的机会,毕竟在家里她与陈澈能说话的机会不多,不过出门在外,俩人就可以于路上多说几句话了。

她其实一直以来,都还是想走进丈夫心里去的。

但成亲也近半年,陈澈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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