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糖腌萝卜(2 / 2)
两只大脚踩的楼梯哐哐作响,她欢天喜地的回去了。
锦棠因为疲累,也懒得去酒坊,横竖生意有骡驹,齐高高几个照料,她便歇上几日也没关系,索性,她就准备好好儿休息上几日,顺带着,也把自己这泼妇舅母,给治褪一层皮去。
至于那个余桂枝。,虽说才不过十八岁,可已经死过两个丈夫了。
上辈子的明年,她还会再嫁,不过,再嫁半年后,婆家除了丈夫以外的人就全死了。
然后,案子还是移到顺天府,陈淮安审的。
却原来,余桂枝这个妇人,面热心毒,心肠极为毒辣。
嫁人之后,但凡觉得丈夫不好,一包鼠药将其毒死,卷走所有钱财,便回家再度招婿。
把前两个丈夫毒死之后,她都躲过了官府的追查。
到第三个时,她回回下了鼠药总不管用,后来才发现,是卖老鼠药的江湖郎中卖给她的是假货,于是便跟江湖郎中打了一架,叫郎中告发,她毒杀两个丈夫的事,这才败露。
这样的妇人,与张氏可谓是棋逢对手,半斤八两了。
这天傍晚,隔壁就欢乐的不得了啦。
那余桂枝听说状元郎的母亲相召,焉有不来之意?
至于状元郎能不能人道,寡妇不比处子,她也得亲自试过了才行呀。
而张氏呢,想要打听这余桂枝有多少嫁妆,看够不够自己下半辈子的吃喝,也是热情的不得了,于是乎,夜里吃饭的时候,俩人已经彼此称娘称女儿了。
窦明娥今夜做的炸酱面,端给隔壁时,张氏已经明显的开始嫌弃她了,还动不动就呼来喝去,只当窦明娥真是她家的仆人了。
窦明娥给锦棠端了炸酱面来,俩人便对坐无言。
寻常人做炸酱面,用的皆是黄酱,黄酱味咸,色好,但是口感不好。
窦明娥是标准的老京城口味,做炸酱面用的是甜面酱,七分甜面酱和三分黄酱,颜色虽淡,但口感咸甜,更加好吃。
锦棠今日胃口大开,就着黄瓜、甜萝卜做成的菜码子,连用了两碗。
窦明娥陪着她,却只是吃了半碗。
她道:“二奶奶,我不想再此作工了,从明儿起,我就不来了吧。”
锦棠还在吸溜着面条,挟了一块萝卜,窦明娥用冰糖腌的,脆甜。
她搁下碗拉开抽屉,直接取了只十两的银元宝出来,双手压在窦明娥手中:“正好儿,最近我想休息几日,呆在家里管作饭,从明儿起,你就不必再来了。”
窦明娥还只当锦棠会挽留自己呢,握着银子,突然明白过来,锦棠如此厚礼打发自己,是真的不需要自己了。
她本天性软弱,也不多说什么,怀揣着一锭银子,两腿软软的下了楼,出门,边掉着泪,就边往家走了。
出巷子的时候遇上葛青章,如今在御前行走的翰林院修撰,绯色公服笔挺,身姿纤瘦,肌肤在月光下都闪着莹润的光泽。
这样俊貌的少年郎,又还是当朝状元,居然因为身子不行,就只能娶个再嫁的寡妇。
而他的母亲,显然是个嫌贫爱富的主儿。
至于那余桂枝,同一个巷子里住着,她是什么样的人窦明娥又焉能不清楚?
擦肩而过时,窦明娥从怀里掏了块腰带上的金锁扣出来,猛的一把就塞到了葛青章怀中,低声道:“总听街上的人说状元郎身为六品修撰,居然连只象样的腰带扣也没有,居然系只铜腰扣。这只是金的,您拿去。”
葛青章知自己贫,但从不因此而自卑,毕竟他本就是个无欲无求的人。
断然止步,他道:“窦姑娘,拿去,你的东西我不能要。”
窦明娥家里只经营着个红糖摊子,俩老人每日里起早摊黑,也只挣个辛苦钱而已。
这枚金锁扣,还是她这一年多来在罗锦棠这儿作帮工,跑腿儿,一总儿攒下来的钱买来的,也是因为看葛青章腰间一只牛皮带太寒碜,才替他买的,见他不肯要,哭道:“你不想要,就把它扔了吧,横竖我是不会再要了。”
说完,她捂着嘴,转身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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