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宴(1 / 2)
顾红缨出身武将世家, 又是主位婕妤, 就算她是个软和脾气单稚娘都不敢去得罪她。只可惜顾红缨天生带刺, 看谁不顺眼就要扎一下, 根本不管这事跟她有没有关系。
单稚娘手都抖了, 却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毕竟顾红缨说的没错, 付巧言就是比她美, 这一点任谁看都会这么讲。
付巧言冲顾红缨点了点头,先去同王昭仪问了安,才依次同顾红缨和章莹月问好。
剩下兰若是淑女, 单稚娘是选侍,只有一个蒋才人跟她平级,还没怎么讲过话。
蒋茹是七品才人, 从顾红缨住灵心宫, 是个性格温婉的小姑娘。付巧言也客气同她见了礼,这才在她身边坐下。
宫宴是她督办的, 座位当然选自己可心的来, 因着实在讨厌单稚娘, 付巧言特地安排蒋才人坐她边上, 上首是顾红缨, 讨人厌的都在对面待着。
她一来,园子里的气氛就变了。
在宫里时皇上就招幸她多些, 到了行宫还是只找她,没几天又升了才人, 除了顾红缨这种特立独行的, 剩下大部分人心里要说没一点嫉妒那是不可能的。
难怪她一出现单稚娘就忍不住想要发难。
只是她位份太低,也没什么特别好的把柄,这才叫付巧言一句话给顶了回去,反而把自己气得够呛。
章莹月垂眸坐在位子上,徐徐抿茶。
她身边坐着的是王婉佳,面色也不是太好。
进宫这么久,她连皇上的面都没正经瞧过,凭什么叫付巧言这样出身的丫头占了先?
只是她到底顾忌自己是太后母家出身,不能轻易落了下乘,这才一直忍着没有说三道四。
不住一个宫妃平日里很难见面,位份低的不会乱走,位份高的也不过就去花园转转,哪有什么勾心斗角你死我活来争。可每次到了宫宴上,大家伙儿都见着了面,不吵几句嘴不得憋死。
像付巧言这样仿佛长在皇上身边的,其他嫔妃若不像顾红缨这样主动上门去玩,平时轻易见不着。
连她的面都瞧不见,更别提同皇上来个花园相会互诉衷肠了。
毕竟皇上连逛花园子都领着她,行宫里人人都是知道的。
章莹月见时间还早,兴许皇上、娘娘和公主不会那么早来,就有些忍不住冲王婉佳道:“我瞧着,她可是很春风得意呢。”
可不是吗?王婉佳心里想,换成是我还不得上天去。
章莹月见她捏着茶杯的手越发使劲,心里头更是得意,她低声道:“也不过就是个才人,还是你宫里的,且得听你发落呢。”
“只没想这丫头长得美,叫皇上瞧进心去,哄得陛下不看咱们一眼。”
章莹月声音温温柔柔,细细嫩嫩,说出来的话就有些歹毒了。
“要不是她,姐姐怎么也能伺候到陛下身边去。您是什么身份呢。”
今日王婉佳的管事姑姑没来,跟来的是之前欺负过晴画的大宫女梧桐,梧桐跟王婉佳性子差不了多少,还不很聪明,也跟着她被章莹月绕了进去。
在一旁道:“她比我们娘娘可差远了呢。”
章莹月心里头冷笑,嘴上却说:“可不是,您看您身边大宫女都瞧出来了。”
王婉佳“嘭”地把茶杯扔到桌上:“付才人。”
她扬声道。
付巧言也在喝茶,猛然听她叫了一声,便应道:“昭仪请讲。”
王婉佳冷声道:“付才人,不觉得自己太过份了些?”
此话一出,园子里顿时静了。
湖边微风吹拂,摇动了树上洁白馨香的桂花,发出沙沙的响声。
付巧言笑,轻声问她:“哪里过份?”
她态度是不卑不亢的,即守礼答了问题,又没落了下风,倒是很镇定。
顾红缨见她自己一个人也是如鱼得水,便没跟着起哄。
王婉佳忍不住了,她一贯不是个憋屈性子,有什么话是一定要讲出来的:“自从来了行宫,你就一直霸占着陛下,实在是太独了些。”
她顿了顿,海拔高了整件事的层次:“为着大越百姓,为着荣氏皇室血脉,你也应当劝着陛下雨露均沾吧……”
这话……实在不能是一个宫妃自己讲出来。
且是个不受宠的宫妃。
它可以由太后、太贵妃或者宗室的长辈来说,甚至礼部都能以子嗣问题上书陛下,都不会让人觉得难堪。
可王婉佳慷慨激昂一句话,却让在场所有宫妃脸色都不好看了。
陛下不雨露均沾,那是她们没本事啊!去人受宠的宫妃面前叫让让,实在是忒丢人了些。
唯三个淡定的,付巧言自然是被嫉妒的那个,顾红缨是全然的不关心,蒋茹到现在也还没听懂这里面的官司,正茫然地吃茶。
章莹月皱眉掐了掐手心,心里直骂王婉佳蠢货。
说话办事糟糕成这样,也不知道王家是怎么培养女儿的。瞧着太后那气度,王婉佳差的可不止一星半点。
付巧言顺了顺耳朵上的耳铛,眉目含笑,端庄怡人。
她怎么看,都比气急败坏的王婉佳更美更好。
见大家都不说话了,付巧言这才出声:“昭仪这话是有些偏颇的。”
“作为妃妾,我们自进宫来便受训尊陛下一人为主,只听陛下一人之言,在行宫这段日子,”她顿了顿,舌尖轻轻一挑,说出来的话莫名就带了三分的笑意,“我也只是听从陛下一人,不敢多说一句评判。”
“劝阻的话,我是不敢讲的。”
王婉佳直接把茶杯甩到了地上,那精致的汝窑瓷顿时碎成无数残片。
“你!小人得志!”
王婉佳这次是气到了极致,她在家中千恩百宠,进宫就封高位,姑母是高高在上的太后,没人比她再名正言顺应当得宠了。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
荣锦棠确实是招过她侍寝,可当日他一步都没往石榴殿踏,叫她空等了两个时辰。
这口气,王婉佳一直憋到了现在。
她站起身来,青白着脸道:“你过来,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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