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嘉长公主带着林婉棠认识了几个贵夫人以后,就忙着与其他宾客寒暄去了。
林婉棠找座位坐下,与一旁的贵夫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寒暄着,半懂不懂地听着她们用吴侬软语聊天。
突然,林婉棠注意到角落里坐着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夫人,她衣着素净,头上只插了一支玉簪,面容憔悴,眼神似乎在看着众人,却又似乎落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杭州知府的夫人骆氏见林婉棠望了过去,压低声音说:“那是学政纪大人的夫人,自从她的小儿子死于火灾之后,纪夫人就一直没有缓过来,直到如今都郁郁寡欢。”
林婉棠心里一惊,纪夫人的小儿子?
旁边的一个贵夫人惋惜道:“唉,说起来我当年还见过纪小公子,纪小公子生得很好看,又很是聪慧,他年纪轻轻去了,让纪夫人怎么受得了?”
骆氏用帕子按了按眼角:“谁说不是呢?听说纪小公子是状元之资,可怜天妒英才呀。”
众女眷很快又聊起了其他的话题,林婉棠却时不时地偷看纪夫人一眼。
难道这么多年,娄星辰都没有悄悄和家里通消息吗?
林婉棠朝着纪夫人走了过去,微微行了个福礼。
纪夫人愣了一下,大概是因为她面容愁苦,很少有人会主动和她打招呼吧。她也很自觉地很少参加宴饮,免得惹人不痛快。
这次柔嘉长公主派人送来请帖,她不好推脱,便只能前来了,她特意躲在角落里,就是不想搅了他人宴饮的雅兴。
纪夫人起身问道:“请问您是谁家的夫人?”
林婉棠笑道:“我是昭勇将军薛景睿的夫人。”
纪夫人微微点头:“听说过,你来自镇平侯府,对吧?”
林婉棠微笑颔首。
纪夫人有些感伤地说道:“我未出嫁时,在京城宴会中见过你婆母詹氏,她和善爽朗,蕙质兰心,可惜后来红颜早逝了。”
林婉棠有些惊讶:“没想到在杭州能遇见婆母的故交。”
纪夫人怅惘地说道:“我自嫁入纪家以后,就很少回京城了。”
林婉棠不知道娄星辰是怎么想的,不敢擅自透漏他的消息,只能说:“纪夫人若是回京,可以到镇平侯府小坐。”
纪夫人低头道:“自从我儿纪辰出事以后,我很少到旁人家里做客,唯恐人家嫌我晦气。”
林婉棠惊讶:“纪夫人怎么会这么想?”
纪夫人眼睛中泪光盈盈,声音中有些哽咽:“他们都说是我命硬,克死了辰儿。”
林婉棠愤怒:“这话纯粹是无稽之谈。”
林婉棠忍住说出真相的冲动,平缓了一下情绪说:“夫人不要相信那些胡话,更不要自苦,若纪公子能看到您,必然会希望您过得喜乐自在。”
纪夫人感激地看向林婉棠:“多谢你来宽慰我。对了,你是詹姐姐的儿媳,我第一次见你,没什么好送的,这个镯子就送给你当个见面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