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些缥缈的记忆里,泠香也已知晓,他身边没有通房丫鬟,也不喜欢丫鬟近身。
金钿被送来给她使唤之前,积玉轩里只有小厮和粗使婆子。
这会子,感受到他青涩的举动,泠香真正意识到,不管媒婆说了多少漂亮话,这一点上确实没骗她,他确实是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
不管在外头,还是府中,他都不曾同旁的女子亲近过。
这份认知,倒让泠香对他的抗拒少了几分,绷紧的心弦也不知不觉放松些许。
可很快,她对他又有了新的认识。
这个做学问一窍不通的少年郎,在某些事上,却很能无师自通。
泠香被他扰得头晕目眩。
他不仅无师自通,还会得寸进尺。
泠香寝衣衣襟皱起,她深吸一口气,稍稍使力咬了一下那薄唇。
男子吃痛,也知惹恼了她,这才松开手,环住她,连声哄着。
泠香不肯再信男子的保证,背过身去,不理他。
心口胡乱跳了好一阵子,才经不住困意睡熟。
清早醒来,她自然没睡够。
幸而年纪轻,略施脂粉,便看不大出来倦色。
章鸣珂今日穿的锦袍,与平日里斗鸡走马花里胡哨的样子不同,乃是与梅泠香相近的颜色,绣着与泠香领口、袖口襕边相同的吉纹。
衬得他气质干净清爽,春风拂动他衣袂时,倒也有几分轩然霞举的风仪。
袁太太也准备了好些厚礼,让他们一道带回梅家,足足装满两辆马车。
目送两人的马车离开时,袁太太一脸欣慰冲范嬷嬷道:“六哥儿正经打扮起来,总算也是人模人样,与泠香站在一处,倒也般配。”
范嬷嬷笑着应和:“谁说不是?少爷生得俊俏,少奶奶秀美,奴婢瞧着,当真是郎才女貌,一双璧人,亲家看到,一定满意。”
梅夫子夫妇满不满意,袁太太还真不敢妄下定论。
可从前儿子自己不学好,不爱惜名声,妻子也是他自己相中要娶的,即便今日亲家对他不客气,也都是他该受的。
人不可能只任性纵意,而不承担后果。
且袁太太相信,从泠香身上,也能看出她爹娘的为人,梅夫子夫妇必都是讲道理的人,不会难相处。
想通这些,袁太太并不太担心儿子的处境,甚至有心思同范嬷嬷说起玩笑话:“你说错了,泠香与六哥儿,该是女才郎貌的一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