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松云想到晚膳前,两人立在鱼缸侧,背对着她们,相依耳语的画面,不由欣慰弯唇。
泠香闻声抬眸,思绪仍在书中,神情有些茫然:“已经这般晚了?”
话音刚落,一道颀长的身影走到她身侧,挡去些许光亮,不由分说抽走她手中书卷:“该歇息了,明日再看。”
看得有些久,泠香眼睛略微酸涩,便颔首由着他。
迈出书房门槛,感到丝丝凉意,梅泠香下意识瑟缩了一下,抬眸望向廊外。
夜雨霏霏,灯笼光映照之下,斜斜雨线仿若无数银丝。
忽而,泠香肩头一紧,有人揽住她窄窄削肩,几乎是将她圈在怀中。
他胸膛不算宽厚,圈住她,却是轻而易举。
男子高大的身形替她挡住廊外微凉的风,丝丝暖意穿过春衫,融肌透骨。
松云走在两人身后,匆匆别开脸,唇角忍笑。
倒是梅泠香,不习惯他屡屡旁若无人的亲近,忍羞轻斥:“成何体统?快放开我。”
章鸣珂不以为意,将人搂得更紧,他力气大,几乎是架着她往前走。
少年俊朗的颌骨轻抵佳人松髻,语气轻快含笑:“小爷在自家院子里,抱的是自家娘子,怎么不成体统?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给小爷定那莫须有的罪名!”
“再说了,小爷是看你冷,才勉为其难如此。”章鸣珂理直气壮狡辩。
勉为其难?泠香听得瞠目结舌,他哪里有半分为难的模样?
书房离寝屋本就不远,说话的功夫也就到了。
梅泠香硬着头皮,稍作忍耐。
刚一进屋,便趁他疏忽的空档,从他臂弯间逃出去,避开两步远。
“跑那么远做什么?”章鸣珂迈开腿,伸手去拉她,笑着诱哄道,“时辰不早,等水备好,咱们一道沐洗如何?既节省时间,还省得丫鬟们多烧热水,小爷的主意是不是很合情合理?”
此话一出,梅泠香美目圆睁,又退后两步。
佳人立在轻柔帷幔侧,藏住半边身形。
屋内灯烛明亮,将她面颊腾起的嫣红映照得楚楚动人。
泠香被他厚颜无耻的话,惊得花容失色。
想骂他两句,脑中又蓦然回响起他那番“天王老子也不能定他罪”的说辞。
话到嘴边,气势弱下去:“我还不困,少爷先洗便是,我,我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