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所有野心家施展美人计时,当得知对方是谢若玄,瞬间偃旗息鼓的原因。
没人敢触其逆鳞。
孟知爻却嚷嚷道:“我不放下,为什么让我放下,应该是让他放下心中的执念才是。”
孟阔说得对,应该让谢若玄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生,早悟兰因。
而不是让他们这些做臣子的,下恤臣民,上抚帝心。
霜戈:“……”
然而就在这时,廊外突然多了一道影子,她看着出现的谢若玄,瞬间噤若寒蝉。
谢若玄怎么来了?
她向谢若玄行了一礼,然后连忙去扶孟知爻,声音压得极低,“娘娘醒醒,皇上来了。”
奈何孟知爻毫无反应,还往嘴里灌着酒。
谢若玄抬了抬手,示意霜戈下去。霜戈犹豫了片刻,不放心地看了看孟知爻,终是一步三回头地退了下去。
一时间廊下只剩下孟知爻和谢若玄两人。
谢若玄垂眸看着趴在桌子上的孟知爻,淡声说道:“天冷,我送你回宫。”
孟知爻却迷迷糊糊道:“不,我要喝酒。”
谢若玄说:“明天再说,今天太晚了,宿醉伤身体。”
孟知爻睁开醉意朦胧的眼睛,眯着眼看谢若玄。她似乎辨认出谢若玄的轮廓,质问道:“你为什么要亡国?”
谢若玄一顿。
孟知爻大哭,“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仰慕你,你在位时,律法严明,倘若大渊不亡,早该进入大一统的时代,百姓安康,万国来贺了。”
谢若玄神色漠然,仿佛她所说的一切与他无关。
“绝无此种可能。”
孟知爻怔愣。
谢若玄极其冷静地说:“大渊君臣怠情,奢靡成风,陋规成例,民生凋敝。而士族不仅不思国安,反而逞其私欲,肆无忌惮。以致大渊礼崩乐坏,沉痾宿疾。大渊早已失去了大势,如今不过苟延残喘罢了。”
他语气淡漠至极,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他不曾是大渊的帝王,而是一个旁观者。
孟知爻怔怔地盯着他,好像在试图努力理解他的话,但没有任何效果。
谢若玄俯身将孟知爻抱起,“天冷了,该回去了。”
孟知爻却道:“你说的不对,如果你的政令得以实施,国策得以延续,将会改变这一切,不会出现亡国的情况。”
谢若玄闻言,语气恍若来自另一个世界,“听你的语气,好像你原先所在的世界律法严明、人人饱食衣暖,那你为什么非要执着于大渊这个荒诞的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