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很清楚他并没有说真话,但从她的人设来看,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离开这个村子,因此她没有追问,待会儿总能知道的。
两人继续上路,这一次没有什么人会追来,谢观南的速度却反倒比先前要慢上不少。
距离客栈越近,谢观南的脸色愈发苍白,直到受不了似的停下脚步。
江月看向他:“你怎么了?”
谢观南避开了她的视线,道:“有些累,歇会儿就好了。”
但就在他这么说着的时候,他忍不住咳嗽起来,唇瓣都有血流出来。
他伸手捂住了唇,但还是忍不住咳嗽,有鲜红的血从他的指缝间溢出。
江月伸手扶住了他,盯着他:“说实话。”
谢观南沉默片刻,道:“我中毒了。”说着,他语气微顿,“不过也没关系,等送你离开,我会回去找解药的。”
江月看出他还有所隐瞒,道:“你确定还能活到那个时候?”
她都能看得出乌木这么放心地离开,那毒肯定是要命的。
谢观南看着她,道:“说不定可以的,我……命大。”
江月:“……”
见她不说话,谢观南看了看前面的路,道:“也不是很远了,江小姐,我们……”
江月却道:“不走了。”
谢观南话音顿住,看向她,似乎以为她是担心他,道:“我真的没关系的,你……”
江月瞥他一眼,他说这话之前好歹先将唇上的血擦干净才有说服力吧?
他也太纯情老实了,就为了一个刚认识的女孩就能卖命吗?
难怪能在她死后花了那么时间替她复仇,还真是傻子。
江月打断他:“既然他们已经相信我愿意成为你们的族人,就暂时不会对我怎么样,先回去,等以后找机会离开。”
谢观南有些哑然:“可……”
江月:“没有可是。”
谢观南看着她半晌,道:“好,只是你不能再住在乌木那儿了,要去我家吗?”
江月同意了。
两人往回走。
在往回走的路上,谢观南的身体状况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脸色也没那么苍白了。
江月就猜到他中的毒多半是离开村子才会毒发,这种毒多半是蛊虫操控的,否则哪儿能这么精准地知道他有没有离开村子。
但谢观南显然没打算和她透露蛊虫这类的事情,她也就没追问,当做什么也没发现的样子。
在到了谢观南家里以后,谢观南带她上了三楼,她奶奶住在一楼,他和妹妹住在二楼。
此时,他奶奶和妹妹应该都已经睡了。
谢观南在将江月带到房间以后,就出来了。
他本还想去自己房间拿新的毛巾和牙刷送过去,但刚走到二楼楼梯拐角的时候,眼前就多了一道人影。
他抬眸,就对上了奶奶那一张神情难看的脸,蓦然顿住脚步:“奶奶……你还没睡?”
谢奶奶冷冷地扫他一眼,道:“跟我来!”
谢观南一怔,跟了过去。
小佛堂前供奉着一个个牌位,牌位前还点着一盏盏长明灯,灯前有香的烟雾缭绕,衬得气氛有些暗沉压抑。
这里供奉的是谢家祖辈们的牌位,却唯独没有他父亲的。
谢观南跪在牌位前,垂着头,上了香。
谢奶奶站在一旁,道:“我跟你说过的话,你是不是都当耳旁风了?”
谢观南知道奶奶肯定知道他带江月回家的事情了,沉默片刻,道:“奶奶,您误会了,我和江小姐什么关系也没有,她只是暂住几天,很快就会离开的。”
谢奶奶冷冷道:“你还想送她离开?你知道那有多少风险?这样你还告诉我,你对她什么都没有?”
谢观南抬头,道:“奶奶,如果江小姐有危险,我不能在旁边看着什么也不做,换了别人我也会这么做,这不代表什么。”
更何况……江小姐也不会喜欢他的,她不属于这里的世界。
谢奶奶盯着他看了半晌,道:“这种话也就骗骗你自己,你如果要我信你,就自己种下噬情蛊,否则我立刻将她赶出去。”
谢观南神色微变:“奶奶……”
“噬情蛊只对有情人有用。”谢奶奶没什么情绪地道,“既然你确定你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你为什么不敢答应我?还是你想步你父亲的后尘落得那样的下场?”
谢观南一怔,好一会儿,才哑声道:“奶奶,我答应你,但……我会送她出去的,您别阻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