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自从十岁的“意外”之后,韩敕就再也不曾正眼看过他。
他不怪韩敕,因为就连他都无法原谅手上沾血,精神不正常的自己。他就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躲在东塔楼,被内疚和自责日复一日的折磨,羞于见人,也不敢跟任何人深交。
直到四年前,韩敕建议他离开沪市,去京城上大学。
他那时是感激大哥的,至少大哥看到了他的孤独和痛苦,愿意放他自由。但现在,他却又看不懂他了。
兄弟二人面对面站着,中间隔着长长一段距离,犹如天堑。
韩敕不太确定韩谨的精神状态,审慎的打量着他,用眼神示意保镖们提高警惕。
韩谨率先开口道:“我暂时还不会发疯。大哥如果实在担心的话,可以再退后一些。”
他在韩家一向少言寡语,过量服药后更是木讷安静,像一个呆滞的幽灵,鲜少有这么言辞犀利的时候。
韩敕有些惊讶,倒也没反驳:“退后倒是不用了,家里人都很了解你的情况,要是真有突发状况,他们会控制住你的。”
韩谨不置可否:“大哥平时都很忙,今天怎么有空来这种地方找我?”
韩敕道:“你忽然一声不响离开家,爸妈和我都很担心,所以才过来找你。阿谨,时间不早了,跟我回家吧?”
韩谨摇头:“大哥,我想过了,我不会再回去那个家了。”
韩敕蹙眉:“不回家?那你要去哪里?”
“回京城,或者是去别的城市,总之不会在沪市了。”
韩敕面露愠色:“阿谨,你忘了自己这次回家时答应的事了吗?我提醒过你,既然回来,就不能再走了,你要尽到作为一个韩家人的责任!”
梁莫言低咳一声,忽然插话:“那个,打断一下。我实在好奇,为什么回来了就不能走?他回的是家,不是什么监狱吧?”
他一声不响站在角落里的时候,存在感低的可怕,但是一旦开口,就又变得格外扎眼。韩敕恍然发觉他也在,眉头皱的更紧:“原来是梁先生带我弟弟出门的。您应该知道他是病人,不能随便离开家,下次请不要再这样做了。”
“啊,抱歉。”梁莫言丝毫没有诚意的敷衍道歉,话锋一转,“所以也是因为他生病,没办法正常娶妻生子,所以小韩总作为长兄,就干脆代劳了,是吗?”
韩敕的瞳孔猛地收缩,一瞬间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