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长城以东,是大片大片的荒原。荒原绵延三百里,三百里外的东面,还有一道最终防线,防线再往东,才会出现正常的城池和住民。
此刻,秦无命正带着她穿过荒原。
运送补给的后勤军像是搬运食物的蚂蚁一样,蜿蜒数百里,将一车车物资从东面运向前线。
“你看,”他轻轻伏在她的耳畔,道,“秦侯死士多没用,送往前线的粮草也要被底下贪掉三成。”
隔着大老远,他是开了天眼吗?
田哓哓一边腹诽,一边举目望去。这一望,便望出了问题。
蜿蜒的粮车里,确实有近一小部分莫名有些违和感。在近处一定是看不出来的,但远远望去,它们就像是一整片谷地里藏着两三亩韭菜,醒目得很。
应该是以次充好。
“你们秦州就没有贪官吗?”田哓哓问。
秦无命有些遗憾:“确实好一阵没杀过了。出行时,我给了他们许多机会的,谁知一个个都那么胆小。”
田哓哓:“……”
三百里路途在短命的四蹄下飞速缩短,很快,二人一兽就到了内长城的一处门楼下。
到了近处,更觉震撼。
沉沉黑铁,仿佛把整块大地都坠得向着西面倾斜。内长城高达三十丈,站在城下,那恐怖的压迫感仿佛可以隔离阳光,空气又冷又重,吸进肺里像铁一般沉沉地坠着。
城门下的小门被拉开,迎秦州侯入内。
墙城下的士兵有条不紊地忙碌,顺着开在城壁两旁的甬道,将大量物资运送上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