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敬川凝重地点了点头:“懂了,多谢林公公提点。”
宜芳宫院外的枯柳树旁,李承铣不耐烦地转过来,满脸暴躁:“林楠绩,磨磨蹭蹭地干什么呢!”
林楠绩丢给了敖敬川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一路小跑到李承铣身后。
敖敬川摸着后脑勺:“我滴个乖乖,皇上还等人呢?”
林楠绩跟在李承铣身后,一路沉默地回到紫宸殿,李承铣坐在暖阁龙椅上,挂着脸,浑身“滋滋”泡着黑气。
林楠绩内心幽幽叹气:【这种事情,也只能当事人自己看开点了。】
【好激动,好兴奋!好想找好兄弟一起切瓜!】
【鸽了吃饭,不如就用八卦弥补?】
林楠绩正两眼放光地想着,突然感觉气氛有点不对,一抬头,就对上李承铣盯着他的目光。
简称……想刀人的目光。
林楠绩“扑通”一声跪下:“皇上,奴才绝对守口如瓶,今夜的事绝不会泄露半分!”
李承铣恶狠狠地看着他。
刚才还在内心想着怎么和好兄弟切瓜,现在的话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这个小骗子!
李承铣探出身子,居高临下地俯瞰林楠绩:“和谁都不许说。”
林楠绩只觉得一阵压迫感袭来,不禁缩了缩脖子:“奴才遵旨!”
“算了,你出去吧。”李承铣心累地靠在龙椅上,感觉要折寿。
林楠绩松了口气,连忙告退。
后半夜,李承铣躺在宽大华贵的龙床上,闭着眼睛,眉头紧紧皱起,以一种极为不舒服的姿势坠入沉沉的梦乡。
梦里光怪陆离,先是看见一个女子缓缓走向他,身量高挑纤细,弱不胜衣,那脸容很熟悉,似曾相识的模样,他正要开口呼唤。忽然那女子对着他盈盈一笑,笑完了就弯下腰,一把掀开裙摆。
裙子下没有穿底裤,露出两条白花花的大腿。
那大腿上布满了黑色的腿毛,虬曲旺盛,远远看着,像一条条爬动的黑色蚯蚓。
那人一边撩着裙摆,一边冲他放肆大笑,声音雌雄莫辨:“皇上,您看臣妾美不美啊——”
李承铣被眼前的情状惊得魂魄齐飞,在梦中惊叫一声,浑身冷汗地醒来。
寝殿里,窗户打开着,窗扇被冷风吹得左摇右晃。热气全散了,碳火也熄了,冰冷的月华照进来,整个寝殿就像一座雪屋。
李承铣正要喊内监进来关窗添碳,忽然看见帷帐外立着一道悄无声息的人影。
冷风吹得帐子飘飘荡荡的,偶然掀起一角,隐隐约约能看见那人纤细的身影。
李承铣沉声问:“是谁站在那里?”
那身影似乎动了动,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李承铣有些耐心告罄:“别在那里装神弄鬼,你究竟是谁?”
一道雌雄莫辨的声音传来:“皇上,是我呀——”
接着,一双修长素净的手掀开帷帐,缓缓露出一颗俊俏的头颅,脸上带着恭敬讨好的笑容,一双清澈而大的眸子将他直勾勾望着。
“林楠绩!”
李承铣正要责备,猛然间整个身体天旋地转,他气喘吁吁地醒来,浑身冷汗,竟然做了一个连环梦。
真是可恶!
梦里林楠绩还要摆他一道。
李承铣怒从床上惊坐起,皱着眉头思索,左思右想,最后咬牙切齿地吐出三个字:“林楠绩!”
自从听到林楠绩的心声后,最近身边就频频发生怪事。
最关键是,每次林楠绩都能把事情带往出乎意料的方向跑,就像马脱了缰绳一路狂奔。
李承铣幽幽地叹了口气,眼中浮现又爱又恨的神色。
久思无果,李承铣掀开被子下床,披衣去了祠堂。
祠堂当中,挂着一副太祖画像,下面的高案上供奉着一把太祖常带在身边的宝剑。
李承铣点了三根香插上,然后虔诚的跪下磕头,心中默念:
太祖保佑,孽重孙不愿再沾惹荒诞离奇的男女是非,从今以后,愿效仿太祖做个清心寡欲一心为民的好皇帝。
天色已经蒙蒙亮,黎明温和的光洒在李承铣的身上。
许完愿以后,李承铣终于觉得胸口舒服了点,这才回到床上睡觉。
第二天,朝会。
文武百官齐齐拜完之后,一抬头就愣住了。
就见李承铣坐在龙椅上,脸色苍白,眼下青黑,嘴唇干涸,俊美的面容充满了深深的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