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铣靠在马车里,放松下来,懒洋洋道:“哪个酒楼最热闹?”
汪德海想了想道:“应当是春风明月楼。”
李承铣:“这个名字听起来耳熟。”
汪德海解释道:“就是许兰因姑娘所在的春风明月楼。不少举子考完……都会去春风明月楼找姑娘喝喝酒,唱唱曲,春宵一刻值千金呐!”
春宵一刻值千金?
李承铣手指轻轻摩挲下巴,目光若有所思。
“既然如此,朕当与民同乐才是。”
汪德海大惊失色:“皇……皇上,宫外危险呐,那春风明月楼更是三教九流汇聚之地,咱们还是回宫吧。”
“汪公公说的有道理,皇上三思啊!”赶车的车夫忽然出声,将二人吓了一跳。
汪德海指着车夫,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敖……敖统领?怎么是你赶车?”
敖敬川一把摘掉头上的斗笠,露出真容:“皇上在哪,卑职在哪,卑职誓死保卫皇上的安全。”
李承铣轻嗤一声:“廖白帆不是在那里安插了人手,还能是什么龙潭虎穴不成?”
他的话语不容拒绝:“掉头,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
林楠绩一行人到了春风明月楼,来得晚,雅间已经订完,几人也不在意,在大堂里捡了个位置坐下。
周围几乎全是刚考完的举子,见到几人落座,都窃窃私语起来。
司南浩打趣道:“别人都是读书人三五成群,我们一个半吊子举子,一个蕃子,一个公公。”
林楠绩和陆乘舟哈哈大笑。
陆乘舟潇洒倒酒:“谁也别嫌弃谁!”
林楠绩平时不喜欢喝酒,今天也给自己满上了。
略喝了些酒,明月楼里人声鼎沸起来,好不热闹。
就在这时,台上轻缓地走出一道曼妙的身影,纤纤素手抬起,敲了一声锣鼓。热闹的场面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当中的女子。
那女子道:“今夜春风明月楼的斗诗会正式开始,最后胜出者,可夺得明月楼的彩头。”
林楠绩放下酒杯:“是许姑娘。”
司南浩早就看向了许兰因,踌躇道:“你说我现在学作诗还来得及吗?”
林楠绩、陆乘舟:“……”
台下不少人斗被许兰因所吸引,许兰因嫣然一笑:“本次斗诗,两两相斗,七步一诗,没做出来的人下台,换下一位,直到最后一位胜出。彩头是大画家白石先生的《山径春行图》。”
此话一出,台下的举子瞬间沸腾了。
白石先生乃是当世的书画大家,他的画千金难求,而《山径春行图》更寓意着好兆头。所有举子都跃跃欲试,希望为自己博得一个好彩头。
台下左侧的举子最上了台,“唰”的一声展开折扇,胸有成竹地迈出七步:“我先来!春来无处不繁华,最忆东风二月花。可惜世间多少事,好园亭馆在天涯。”
他的声音流畅,丝毫没有停顿,一首完整的诗句顷刻做成。下面的人顿时叫鼓掌欢呼:“兄台做的漂亮!”
右侧又有一个人上台:“我来挑战兄台!”
这名举子只迈出五步,诗便做好了:“红芳紫萼苦相兼,谁似清香独占帘。疑是佳人翠裙客,醉粧浓淡近南簷。”
摇着扇子的举子双手抬起,行了一礼:“佩服,佩服。”
春风明月楼张灯结彩,灯火通明,因着热闹的斗诗会,大堂内更是挤得水泄不通。京中百姓都想一睹春风明月楼的气派,更想见见举子们的风采。酒过三巡,斗诗会你来我往,更加激烈。
林楠绩突然看见二层一个帘子轻轻晃动,目露惊讶。
【咦?长公主也来了?】
李承铣听见这句心音时已经晚了,他掀开帘子就和李云鸾四目相对。
李云鸾的酒杯险些跌落在地,眼疾手快地捞起来,语气有些发虚:“皇……皇上?”
李承铣没想到在此遇到熟人,还是长姐,摸了摸鼻尖:“好巧,长姐也在此?”
李云鸾把酒杯放在桌子上,掩饰地笑道:“对,听说此处的斗诗会人才济济,便过来解解闷。皇上这是?”
李承铣在她对面坐下:“朕也来与民同乐。”
闻言,李云鸾松了一口气:“同乐,同乐,皇上尝尝这些果子,味道不错。”
李承铣顺势捏了一个放进嘴里:“的确不错。”
姐弟二人尴尬地寒暄完,坐在二楼雅间看着楼下举子们热闹非凡的斗诗会,眼下不少人已经上台比试过,留到后面的都是作诗高手,诗兴顺畅,出口成章。
李云鸾将台上的蒋瀚文指给李承铣看:“这名举子风采斐然,已经打败了不少人,据说是江南蒋家的公子。”
李承铣朝下面望去,扫了蒋瀚文一眼,目光却落在林楠绩身上。林楠绩边小口抿着酒,便看向台上的斗诗,不知道喝了多少,脸色有些红扑扑的,一双眼睛里透着兴奋。
林楠绩倒了到酒壶,一壶果酒已经空了,他正要唤人再拿壶酒来,忽然感觉今天出贡院时被人盯着的感觉又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