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铣目光一沉:“要是敢乱跑,大刑伺候。”
林楠绩:【!他是会读心术吗!】
两人在马车里说着话,车厢外头的汪德海和敖敬川惊了,眉来眼去地传递信息。
敖敬川动动眉毛:原来皇上这么平易近人,刚才都那样了,都不罚?连板子都是积攒到下次打?
汪德海摇摇头:皇上素来赏罚分明,不过对林楠绩确实有点反常。
敖敬川惊叹:原来这才是御前红人,我还以为我够红了呢。
汪德海白了他一眼:你小子还太嫩了些。红不至于,倒是很黑,像卤蛋似的,这夜里都瞧不见人。
敖敬川双眼瞪得像铜铃:你个老东西!骂谁呢!
回到宫里,已经是半夜。
林楠绩在宫里的直房洗漱过以后,仍然睡在紫宸殿外间的矮榻上。
因着连续九天的巡监,林楠绩身心俱疲,刚沾着榻,就睡了过去。
李承铣也睡了,但他睡得并不安稳。
他做了个梦。
梦里一会是众多举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齐声大喊:断袖!
一会是太后泪如雨下地说:哀家宁愿没生过你这个孽障!
李承铣想要说话,却怎么也发不出来声音。
接着他被一团浓雾围住,他往前走,不知道在找寻什么。
等到他精疲力竭之后,眼前突然出现一辆熟悉的马车。
他下意识登上马车,看见马车里有一个人,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清透的眼睛。
那人身形怪异,如蛇一般极度柔软,四肢皮肤白皙细腻,暧昧地缠在他身上。
李承铣不知为何,竟然觉得口干舌燥。
不知不觉,面纱扯落,李承铣屏住了呼吸。
面纱下露出一张俊秀的脸,令他熟悉又陌生,那双黑而迷蒙的眸子看着他:“奴才又亵渎龙体了,皇上切莫怪罪。”
李承铣猛地惊醒,手指紧紧抓着身旁的被子,额上沾满薄汗。
接着,他脸色微变。
因着身下异样的感觉。
第二天,天色大亮,林楠绩才醒过来。
算算时辰,李承铣早已上朝去了。
林楠绩连忙翻身下榻,谁知刚出紫宸殿就撞见李承铣回来了。
林楠绩连忙跪在一旁。
李承铣穿着明黄色朝服,靴子踩在灰黑色的地砖上,步伐沉稳地从林楠绩身边走过,直接进了暖阁。
不多时,暖阁里传来奏章摔到地上的声音,和毫不留情的斥责之声。
紫宸殿里气氛降至冰点。
众人大气不敢出。
林楠绩跪在原地。
【今天怎么这么不高兴?谁又惹他生气了?】
【昨个儿不是还好好的。】
林楠绩正不解,汪德海走到他面前:“从今天起,你不用值夜了,皇上让你去御马监当差。”
林楠绩一下子愣住了。
林楠绩就这么到了御马监。
御马监,顾名思义是给皇上养马的地方,但也不尽然如此。
实际上,前朝御马监还掌管着内廷兵权,只是现在被大大削弱了。即便如此,御马监也有管理草场皇庄、经营皇店,与户部分理财政的权责。
有产业,还有钱。
可以说,御马监是个相当肥的衙门,不少太监都想挤进来分一杯羹。
但林楠绩不是。
他是个货真价实的弼马温。
林楠绩将草料车停在马厩前,看着马厩里的六匹马,深深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