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姜没有说话,只将东西收下了,这就是答应了。
林楠绩吃完最后一顿饭,整理好仪容,面色坦然:“我准备好了。”
老姜又拿出一个红色的幕离:“把这个也戴上。”
林楠绩接过幕离,好奇地问道:“这是做什么?”
老姜没有回答。
林楠绩突然明白了,惨淡的笑了一声:“看来你们家老爷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伤天害理,怕我记住他的样貌,死后化身厉鬼,回来找他报仇。”
老姜忽然叹了口气:“你是个很聪明的人。”
林楠绩将幕离戴好:“好了,可以走了。”
老姜忽然又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把这个吃下去。”
林楠绩拿过来一看,竟然是个药丸,他下意识皱眉:“我都答应了,还要喂我吃药吗?”
老姜说道:“老爷不希望到时候吵吵闹闹,这是暂时让人失声的药。”
林楠绩仰头就吞了下去。
阴婚都配了,还怕暂时失声的药吗?
举行仪式的喜堂里装饰着大红绸缎,地上铺了鲜红的地毯,喜烛高烧着,落下一地红色的烛泪。
方文觉、王徽、柏章三人面面相觑,这徐家小女儿不是刚没了吗?怎么这会儿还办起仪式了,还是在晚上。他们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大致猜出这是做什么了?
配阴婚,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若是愚昧的人家也就罢了,怎么颇有盛名的徐老家中也配阴婚?
三个人迅速地看向李承铣,就看见他脸上毫无波澜,就像事先知道一样静观其变。
真不愧是皇上,这临危不惧的气度,真是令他们佩服。
身旁的廖白帆更不必说,从出了京城就一直这个表情。
过了不知道多久,穿着礼服的司仪突然喊了一声:“吉时到!”
众人听见这声音只觉得又细又冷,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然后就看见喜堂外出现一个大红色的身影。
他们不由得头皮一紧,这便是给徐家四小姐配阴婚的男子了。
林楠绩林楠绩穿着大红喜袍,手里抱着骨灰,被老姜牵着迈过了门槛。他知道,已经到了举行仪式的地方。
他隔着幕离看不清喜堂里的具体景象,只觉得为首坐着的那人很苍老,身上传出一股浓重的药味。
左侧坐着的,应该是徐家的两位公子,杭州府的知府徐平和二儿子徐靖。
旁边还坐了几个人,林楠绩不知道是谁。
整个喜堂里昏昏沉沉的,只有几根红烛烧着,并不是很亮堂,显得有几分阴森,几道烛光就像漂浮在黑夜里的怪物眼睛。而当他们看见自己手中抱着的骨灰盒时,明显气氛更凝重了几分。
李承铣看着老管家牵着一个红衣男子从进来,那男子头上戴着大红色的幕离,手里抱着骨灰盒,动作很慢,却很顺从似的。
这场面十分故弄玄虚,好像怕见到这个配阴婚的男子。
柏章几人看着也觉得有几分不适。
那红衣男子被老管家牵到徐永阶面前。
“老爷,一切就绪,可以开始了。”
司仪便扯开了尖细的嗓子:“吉时到,一拜天地!”
林楠绩分不清方向,被老姜转了个方向,按着头拜了下去。
司仪又高声道:“二拜高堂!”
林楠绩又被转过来,面向徐永阶弯腰拜了下去。
这场面看的几人实在是有些坐立难安。
王徽看向徐永阶,忍不住问道:“徐老,这配阴婚岂不是有损德行?”
仪式被打断,徐永阶有一瞬间的不悦。他压了下去,神色黯然:“小女近来总是托梦,说一个人孤单,难入轮回。老夫无奈之下,才想到这个办法。”
几人面面相觑,白发人送黑发人,伤心挂念,也是人之常情。只是这场面,实在让人有些难受。
王徽又问:“这配阴婚为何要蒙面?”
老姜解释道:“这位年轻人曾受过老爷的帮助,出于报答帮小姐配阴婚,帮老爷和小姐了却一桩心愿,过后还要讨生活,不方便让人看见,免得以后不好说亲。”
王徽点点头:“原来如此。”
李承铣冷眼旁观,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他的目光频频看向新郎,总觉得身影有些眼熟。
林楠绩脸被幕离遮住,狠狠地翻了个白眼:【狗屁的说亲,你们根本就是想把我杀了,到阴曹地府去陪徐四小姐。】
李承铣面色骤变,瞬间从椅子上站起来。
这声音,分明是林楠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