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楠绩苦笑一声:“下官自然是树敌无数。”
王文鹤也觉得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他们这些言官,还不是天天得罪人。
“不过……未免太兴师动众了。”
王文鹤来回踱步,百思不得其解,朝中几位元老级别的大臣对林楠绩为官这事都没什么意见,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牵连甚广地对付林楠绩吗?
林楠绩赞同地点点头:“王大人说的是,这件事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王文鹤罕见地动怒:“这帮王八羔子,平日里被参得少了,竟然用这样下作的手段!”
“老夫非得好好整顿他们不可!”
“敢动督察院的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林楠绩看着王文鹤义愤填膺的模样,又感动又担忧,连忙倒了杯茶:“大人息怒,消消气,消消气。”
林楠绩生怕给人气出个好歹了,扶着王文鹤在椅子上坐下,又递上茶。
王文鹤喝了口茶,顺了顺气,“你放心,这血书放在我这里收着,若是他们敢为非作歹,老夫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林楠绩感激道:“多谢大人!”
林楠绩又说道:“送血书的那人恐怕也有猫腻,如今正在下官府上,还请大人暂时保密。”
王文鹤自然全答应下来。
林楠绩从督察院出来回府,直奔西厢房。
“李叔,人怎么样了?”
李岱说道:“瞧着比昨晚好多了,只是还昏迷不醒。”
林楠绩走到床边,看见床上躺着的人已经被擦洗过来,身上也换了干净衣裳,脸上的血污被擦干,露出本来面目。长相平凡憨厚,是丢进人堆里也找不到的容貌。
这人双眼紧闭着,面色黝黑,属于晚上不打着灯笼都看不出有个人的黝黑。
林楠绩坐在床边碎碎念叨:“你的那封血书,我已经当着皇上和文武百官的面交给刑部了。这刑狱推断是刑部和大理寺的职责,交给他们,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如果你血书上所说的是真的,他们按照上面的线索去查证,相信结果很快就会出来。”
“要是那范兆明被找着了,恐怕也没有什么好下场。刑部的酷刑五花八门,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腰斩,腰斩就是把人从中间切开。因为人的五脏六腑都在上半身,因此被腰斩的人不会一下子就死,得要好一会儿才会断气,哎呀呀,真是痛苦万分。”
“还有木桩刑,木桩就是棍子,但却不是用棍子大人,而是用棍子直接从人的嘴或者□□里插进去,整根没入,穿破胃肠,哎呀呀,苦不堪言啊!”
床上的人眼皮一颤。
“范兆明胆敢让人顶罪,胆大包天,死不足惜!”
“如果血书上是假的……恐怕会落得个万劫不复的境地,就连本官也会丢官。”
黝黑的汉子脸色微微发灰。
李岱看着林楠绩对着病人碎碎念的样子,欲言又止。
这是什么让病人醒过来的办法吗?
让他一个身经百战的人都有些不寒而栗。
可惜的是,林楠绩快把满清十大酷刑背完了,床上的人也没有睁眼,他走出西厢房,招来李岱,在他耳畔低声吩咐了几句。
李岱双眼陡然睁大,然后迟疑地点点头:“大人放心,我这就照您吩咐的做。”
交代完了以后,林楠绩就进了宫。
紫宸殿里,李承铣知道林楠绩要来,命人备下了冰酪和其他点心。
紫宸殿里都是熟人,没人拦着林楠绩,林楠绩直接进了暖阁,一路上走得满头大汗。
李承铣看得心疼不已:“知会一声,朕派龙辇去午门接你。”
林楠绩脑补了一下他坐着龙辇一路从午门走到紫宸殿的场景,吓得连忙制止:“不了不了,走走挺好的。”
李承铣抽出帕子,擦了擦林楠绩额头上的汗珠,顺手递过去茶盏:“先喝些温茶。”
两人在摆着冰酪点心的桌子旁坐下。
林楠绩吃着冰酪,顿时觉得凉爽起来。
吃到一半,林楠绩才说:“我是来说血书的事情的。”
李承铣点点头:“说说看。”
林楠绩说出自己的判断:“你能听见我的心声,应该知道我知晓一些事情。”
李承铣点点头。
林楠绩接着说道,也有些纳闷:“但这件事不在我所知晓的范围,也许是因为我和原身交换了,许多事情并非原本的模样。这桩案子原本就不复杂,天水镇的范兆明欺压百姓,强占民女,但并没有替罪羊一说。”
李承铣估摸着林楠绩吃得差不多了,将点心挪到他面前:“少吃点冰的,寒凉。”
“朝会散后,我就让廖白帆去查探,你府宅周围安插了暗卫,根据暗卫回禀,正如你猜测的,那个人进了京城,直奔你府上。”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来者不善”四个字。
林楠绩纳闷了:“为什么冲着我来,这个案子又跟我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