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级跟县级的差别不用我说,到时候,陆家落得个胳膊拧不过大腿,处处吃瘪的下场,你就算嫁过去,也没好果子吃吧?换了谁也得想,你这整个儿是古代常说的红颜祸水,能放心让陆修远跟你过?
“你听我一句,去见一面就能避免节外生枝。我会陪着你,就当跟我的朋友一起吃顿饭,行不行?”
不得不承认,这人口才还可以,要不是见识过陆明芳、耿金坡丑恶的嘴脸,要不是耿丽珍跟他们绝对是一丘之貉,雁临真会找个可靠的人陪同,前去见一见郑涛,哪怕只是为了满足好奇心。
“不好意思,”雁临歉然一笑,“我不可能去见那个人,没必要。”
“给不给市里郑家面子我就不说了,你太不给我面子倒是板上钉钉。”耿丽珍的笑容渐渐褪去,“我总算明白,明芳为什么那么讨厌你。跟你交底吧,明芳和我弟弟就在楼下。今儿你运气不好,在家落单儿了,不想去也得去。”她看了看手表,“再有八分钟,他们就上来。凭你这小身板儿,也打不过我吧?”
雁临不慌不忙,只觉得好笑,“你知不知道,这是我住了很多年的家属院?”
耿丽珍眼中闪烁着快意与恶毒,“当然知道,我们就是太知道,才跟郑涛借了车过来,到楼下你直接上车,要不然,我们就在你家里对你闹腾出点儿事情。”停一停,语气骤变,“给脸不要的东西!你是真欠收拾!”
雁临也端正了神色,“要是这么说,我可能有去无回了?”
“郑涛接你到市里玩儿两天。等你回来,你猜猜看,陆修远相不相信你守身如玉?”耿丽珍伸了个懒腰,自在惬意得很,“你自己想想吧,我不着急。”
雁临做样子思索十来秒钟,“你都把话说到这地步了,我要是不走这一趟,也真不行。”语声未落,忽然抓起放在小竹篮里的钥匙,站起身跑向门口。
耿丽珍低呼一声,跳起来追赶,碍于穿着高跟鞋,速度慢了一些。
房门是向外开的,跑出去倒也容易。
雁临迅速到了门外,死命地抵住房门,高声喊:“来人!出事儿了!”
二国所在的房门立刻打开,他和两个兄弟都在,相继奔过来。
雁临对他们打个噤声的手势。
三个人赶过来,一言不发。
“又来一个给我介绍对象的。”雁临让二国离自己近一些,把声音放到最轻,“楼下可能还有一男一女,就是陆明芳、耿金坡,说是开车来的。”
二国打个手势,微声说:“这儿交给我,你们俩去楼下,把人抓住!”
两个人点点头,放轻脚步下楼去。
里面的耿丽珍气急败坏外加想不通,边拼命推门边说:“秋雁临你有病吧?这是你的家你忘了?再不让我出去,我把你的家电全砸了!”
雁临和二国交换过眼神,忽然退到一旁。
耿丽珍猝不及防,整个人扑出门外,摔在楼道上。
二国过去,一脚踏住她身形。
“把他弄进来。”雁临跑回室内,气喘吁吁地到了录音机前,停止录音。在这时期,录音是分量很重的证据。
这事情到底该怎么解决?
雁临片刻斟酌之后,停止浪费脑力。事情不小,不是她可以左右的局面,只能交给陆修远做出判断。
等到耿金坡、陆明芳也被带到家里,雁临让兄弟三个看好人,自己到传达室给陆修远打电话。
陆修远很快接起来,“我是陆修远。”
“是我。”雁临说,“你赶紧过来一趟,耿丽珍、耿金坡和陆明芳都在我家里,现在二国他们看着呢。”
“最多十分钟,等我。别怕。”
“嗯。”
挂断电话,雁临付给传达室老大爷四分钱,往回走的时候,脚步有些虚浮无力。
到此刻才意识到,刚才被吓得不轻。如果很倒霉的遇到意外情况,二国他们不在,楼下又没有年轻力壮的人帮忙,她要怎么办?
走到楼下,她绕着手臂,来来回回踱步,过一两分钟就看看表。
不知第几次看表的时候,有人轻拍她的肩一下,“临。”
“你来啦。”雁临绽出心安又疲惫的笑。
陆修远拥着她,缓步上楼。
雁临说清楚来龙去脉,心绪也随着言语恢复正常,“录音不会有问题吧?”
“不会,我们家雁临多聪明呢。”陆修远一方面恨不得把那三个打歪主意的人撕了,一方面又对雁临有着满满的歉疚、心疼,“这事儿都怪我。”
“怪你命不好,摊上了个没脑子的姐姐?”雁临握了握他的手,“接下来没我什么事了,看看戏也不错。”
到了门前,陆修远飞快地亲她一下,打开房门。
二国和兄弟抄着裤袋,寒着脸站在一旁。
耿丽珍、耿金坡、陆明芳并排坐在沙发上,每一个都是脸色惊惧。
陆修远先听了雁临录下来的谈话,听到末尾,眸色寒意彻骨。
他把录音带取出,翻了个面儿放回去,把录音机放到茶几上,除下外套、腕表,活动着手指关节。
清脆的指节声响中,耿金坡的腿明显打起了哆嗦,陆明芳和耿丽珍本能地瑟缩着。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请你们配合,我提问,你们回答。”陆修远的声音仿佛来自寒风呼啸的冬夜,裹挟着森然冷意,“如果不配合,那我就不知道要干出什么事儿了。”
说完,他按下录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