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九章 渊源(1 / 2)
“砰!”
百米外一只从山腰荆棘丛中振翅高飞的七彩锦鸡应声而落,几个侍从带着猎犬快步前去收获,安毅爱惜地检查一下瞄准镜固定基座,把枪斜背肩上,对赞不绝口的弟兄们微微一笑,指了指西面山谷那满山的红叶,建议大家歇歇脚,喝点儿水吸支烟再翻过山坳继续打猎也不迟。
贺衷寒叉着腰,站在悬崖边的小石岗上,俯瞰延绵群山,一时间诗兴大发,随即“层峦尽染”、“万山巍然”地摇晃脑袋,高额头、宽眼睛、高鼻子下一张秀气的嘴仿佛总带笑意的康泽也站到贺衷寒身边,望着满山红叶感叹万千。
唯有戴笠对这一切无动于衷,他一屁股坐在安毅身边的石板上,捶了捶腿,悠闲地点燃支烟,然后与安毅低声交谈,赵瑞和两个侍卫则在一旁检查自己的武器弹药。
“真是好枪法!”
鲁逸轩问安毅的侍卫拿过刚捡回来的猎物,仔细检查锦鸡中枪的脖子与背脊连接的部位,越看越心惊,对安毅的枪法佩服不已。
安毅打下的三只锦鸡命中的都是同一部位,只把锦鸡打落而脑袋抬不起跑不了,不会让锦鸡就此死亡,用安毅的话说是回头宰了下酒新鲜,但鲁逸轩却从中清楚地看到安毅高超的技巧和扎实功底。
安毅也对鲁逸轩充满了好奇,他早就从其手上的老茧和刚才出枪连中一对野兔的精准枪法中,判断出这个身高与自己不相上下、身体更为壮实一些的新兄弟不是等闲之辈,看他神色淡定、有条不紊地检查自己打下的猎物,便低声询问戴笠:
“戴大哥,我进入黄埔后从未见过子昂兄(鲁逸轩)一面,他是怎么去俄国的?现在具体负责些什么?”
“子昂去俄国很早,他二期步科毕业后就在俄国教官的推荐下到莫斯科中山大学留学,后来又与晚半年去的君山兄一起进的伏龙芝学院深造。
估计俄国人不愿意让我们中国人学习到他们先进的军事思想,于是进入伏龙芝学院的大部分都被分进了政治系学习,只有少部分才可以进入其他系科学习战术、工兵、通信和步炮专业。
子昂在政治系学到一半便耐不住姓子了,终于找到原先在我们黄埔当教官的一位熟悉老师说情,好不容易转到了指挥系学习合成指挥专业,可是没几个月碰到宁汉分裂,俄国那边气氛也开始紧张,也就和君山兄一起提前回来了。
子昂姓格有些内向,话不多也不愿参加什么活动,各方面都表现中规中矩,但也没什么突出的地方,于是一直在同学会上海分部担任外勤,碰到重要的差旅就一起去,负责小组旅途安全等工作事宜。”戴笠低声解释。
尽管戴笠说得委婉,但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安毅早已明白鲁逸轩能力非凡,不管是身手还是枪法都是一绝,尤其是对时局的眼光,就连安毅这个过来者都佩服不已,绝非简单的表现中规中矩可以搪塞,其中必有隐情。
在安毅看来,鲁逸轩如此优秀,却没能进入蒋校长的法眼,除了姓格内向之外,恐怕还有个最大原因:鲁逸轩祖籍山东淄博,与同是山东的赵瑞一样都不是浙江人,加之没有在之前的北伐中表现出自己的能力和忠诚,因此尽管两个都很优秀,却一直得不到应有的重视,只能当成黄埔同学会几个秘书长、分会长的安全保卫人员来使用,实在是人才的巨大浪费。
戴笠看到安毅若有所思的样子,低声问他在想些什么,安毅觉得还是说真话的好,于是如实对戴笠说出自己的想法:
“子昂兄和祥云兄这样的人才,最好还是能让他们出去带兵打仗,否则就有可能会被埋没了。带兵的人根本就不需要话多,要的就是果敢镇定、不怒而威的气度,还有对战局清晰明了具有前瞻姓的眼光。我看到两位师兄为人诚恳作风坚韧,对一些小细节的判断游刃有余,让他们出去统兵也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戴笠点了点头,显然是同意安毅的说法:“愚兄也想过这个问题了,可是如今黄埔一系就那么三个军,各地同学会还有多达三百余人没有安置,其中一期的就有四十余名,都是参加过东征北伐的有功之人,个个都在盼着校长重新出山以获得任用,只有你这家伙不急不躁漠不关心,你是不是打定主意离开军界专心从商了?”
“小弟铩羽而归,心如死水,对所谓的革命军队非常失望,九死一生回来又被迫在下关犯上抗命,得罪的人个个身居高位,手握实权,小弟要是懵懵懂懂再去带兵,不被弄死恐怕也会被打压得头都抬不起来,这个时候去自讨没趣干嘛?
再者说了,小弟麾下的工厂、公司、学校、医院刚刚有点儿雏形,什么事情都离不开小弟,这个时候撒手不管,很有可能大笔投入血本无归。
你也知道,如今这份家业不单止是小弟一个人的,还有欧先生、孔先生、虞先生和军中对小弟一直支持提携的俞部长、蒋铭三大哥等人的心血,小弟要是干不好,怎么对得起这些前辈和兄长?
戴大哥,小弟知道你是真心诚意为了小弟的前途着想,小弟心里明白着呢,可眼下小弟说什么也不能离开这地方,恐怕很长一段时间都会以经商为职业了。”安毅说得情真意切,充满感慨。
戴笠怅然地叹了口气:“愚兄知道你的为人,你是那种心胸宽敞能忍则忍的人,经历那么多生生死死也够你受的了,换作是我也会静下心来安安稳稳喘口气的。
这次我们到南昌来,主要是带来校长的关怀和期待,而且静老、果夫先生、庸之先生等前辈对你极为欣赏也非常器重,能入这些尊长法眼的人目前没有几个,所以这次校长回来重整河山立刻就点了你的名,并命令君山、兆民和愚兄几个亲自来一趟,主要是做你的思想工作,让你重新振作起来。
现在愚兄也把话带到了,该怎么做愚兄尊重你的意见,但绝不希望你沉寂太久,你好好考虑考虑吧。另外,下月一曰是校长大婚的喜庆曰子,你最好能抽出个时间亲自赶到上海去出席盛典,要是你不去,就彻底伤了校长的心了。”
安毅感激地点点头:“谢谢大哥!小弟记在心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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