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四三章 湄山前哨战(1 / 2)
谁也没想到,暹罗军并没有被动地屯兵于清迈,坐等安家军上门,而是积极调动兵力北上,准备在拥有优势地形的清莱大打一场。
清莱坐落于寇克河与三座小山丘的天然屏障之间,地理位置险要,尤其是湄占以南的湄山,历史上曾经是暹罗与缅甸两国的征伐之地,经多年修建,堡垒林立,城塞遍布,是防守的好地点。
二十曰晨八时,第一山地师第四团作为全军先锋,摧毁了设置在公路沿途的几个暹罗哨所,没费多大气力便攻占了湄占镇,随后向南方五公里外的清湄村前进。
占领清湄村后,便将进入湄山,暹罗人固守清莱的第一道防线就设在那里。
清莱的十一月到次年二月是凉爽的干季,三月到五月是又湿又热的雨季,年平均温度大约为摄氏二十四度左右,夏季约三十五度,冬季受大陆南下的冷空气影响,气温略有下降,约十二度左右,可以说四级常绿。
八月下旬的天气,早上气候凉爽,原野上绿草茵茵,到处都盛开着鲜艳的花朵,由于起雾,天色有些昏暗,碧绿的树林犹如一块块绿宝石,横亘在山野之间。
湄占镇南,浅水浸过马蹄,小溪潺潺,蜿蜒流长,从远处的大山流出,带着被马蹄搅浑的黄水,向身后的坝子淌去。
一身战术迷彩服和配套的迷彩头盔,右边腰间跨着工兵铲,自动步枪挂在右肩上,腰间的皮带外面系着弹带,背后是包着雨衣和换洗衣服的棉被,另一边腰间斜跨水壶和干粮袋,这就是安家军山地部队的标准装备。
重火力及弹药由马匹负载,一个山地团配属有三百多匹马,主要驮弹药箱,五〇、六〇和八一口径的迫击炮、75mm山炮和70mm步兵炮。到师一级,驮马队扩大到一千五百余匹,主要负责运送105mm山地榴弹炮和加农炮、107mm山地火箭炮以及配属的炮弹。
部队一直向前,两千六百多名官兵排成四列纵队,淌过了一条横在路前的小河,转眼又消失在一片树林后,只留下被踩成一片烂泥的河岸,以及一线浑黄的河水。
山地四团团长安少辉少校,童子军校出身,今年二十四岁,国字脸,宽额高眉,眼中精光四射,一看就知道颇为精明强悍。
此时,安少辉骑在马上,正轻举缰绳,与政委安若琦少校并辔而行,在他们前方四五百米外,一营的一个连正展开疏散横队,搜索前进。
安少辉和安若琦是童子军校的同学,又一起考入叙府士官学校,毕业后分配到不同的部队,此番组建山地部队,已经分别担任营长和营指导员的两人,再次凑到了一起,共同带领部队。
“若琦,你以前的老部队,这会儿还在叙府整编吧?”安少辉望着前方搜索前进的队伍,随口对安若琦说道。
“是的,我以前是胡家林长官麾下宗行真长官的第十集团军第二十八摩步师第一〇七步兵团二营指导员。胡长官现在在中亚担任战区司令,暂由副司令长官杨冠中将代理指挥。我们方面军和张承柱长官的部队,为全军总预备队,听说宗行真、章祖颖、迟宗远等长官憋得不得了,天天请战,但总参谋部认为目前各方向兵力均已够用,尤其是中亚和蒙古补给困难,不再调集新的部队北上,叫各位长官稍安勿躁。”
安若琦一边说着,一边左顾右盼,观察四周的地势。
安少辉微微一笑,不无炫耀地说道:“我运气好一些,分配到顾长风长官麾下,现在我的老部队王叙伦中将统率的第一集团军第三摩步师第十四步兵团正在诗梳风一线激战,听说这一仗打下来,暹罗人的五个师一下子没了,下一步他们将顺着亚兰山口,直逼曼谷城,把暹罗最精华的部分给占下来。”
安若琦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些哀叹。毕业时,他以指挥专业第三名毕业,分配到的又是以读力师为骨干组建的第十集团军,原本以为可以一展抱负,不想由于胡长官和其他长官大都病体初愈,总参一直没有动用这支部队的意思,反倒频频从其训练的部队中,一再抽调人手补充其他兄弟部队,仅仅安若琦,手下就送走了四拨战士。
安若琦分配到部队时是排长,后来因为不断有长官抽调走,加上他训练士兵出色,竟然靠训练成绩得到提拔,先后担任连指导员、连长、营指导员,和安少辉这名靠征战提拔起来的步科专业毕业的主官不可同曰而语。
一阵短促的枪声,打断了安少辉的话,安若琦忙举起右手,下令道:“全体停止前进!”
“全体停止前进!”
一连串同样的命令从各营长、连长的口中迭次吐出,长蛇般的行进部队,相继凝固,冻结在原地。
先头连的传令兵策马奔来,在马上挺身敬礼道:
“报告团长、政委!一营一连与一队二十名以上的暹罗步兵遭遇,对方开火后便逃到东边那座林子后边去了,我连无一损伤,我们连长恐怕敌人有什么阴谋诡计,不敢擅作决定,还请团长政委指示。”
“是暹罗人的侦察队。”安若琦不假思索,立即做出自己的判断。
安少辉点了点头,对传令兵道:“回去告诉你们连长,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出击,让他派一小队人去那座林子里搜索一下,连队主力绕过林子继续前进,如果遇到小股敌人拦阻,可以火力驱逐。”
传令兵遵令策马而去。
“过了那片林子应该就可以看到清湄村了……团长,要不要在纵队两翼各展开一个连队以作侧卫?”
安若琦拿着望远镜仔细看了一遍周围的环境,转过头建议道,他总觉得附近的几片林子太过茂密,非常适合隐藏伏兵。一旦暹罗人突起发难,到时候仓促迎敌,部队就会非常被动了。
安少辉竖起手:“不必了,根据空军侦查,暹罗军主力集结在湄山一线,附近的敌人不多,少股敌人敢从侧面攻击的话,必定有他们好看的。”
安若琦一怔,随即默默点了点头。安少辉此番话不无道理,全团五营编制(四个山地营+一个炮兵营)共2600多人,重装备包括五〇迫击炮八十门,六〇迫击炮四十门,八一迫击炮二十门,75mm山炮八门,70mm步兵炮八门,再加上强大的普及到班一级的通用机枪和火箭筒,其火力足以有效压制与其同等规模的暹罗军队。
当部队呈纵队行进时,若敌方从侧面来袭,只需一两分钟,迫击炮即可投入使用,再加上强大的通用机枪火力,敌人进攻将遭到重大损失,若是过上五分钟,等野炮和步兵炮组装起来,暹罗军除了逃跑别无选择。
果然,在随后的行军中,没有任何暹罗部队试图从侧面袭扰山地四团,倒不是暹罗人的确知晓以上情况,而是驻守前面清湄村的暹罗部队仅有两个营、一个炮兵连,配备大炮八门,马克沁重机枪四挺,指挥官央达拉中校受命以这千把人的部队在清湄村阻击安家军至少一天,以便湄山一线的守军构筑防御工事,同时为清迈的主力北上驰援创造时间。
在央达拉中校看来,他这一千来人的部队除了依托清湄村周边的几处土坡掘壕固守外,再无其他出路,主动出击之类的冒险想法,都应该主动摒弃。
于是,这支暹罗人的部队加紧挖坑,到山地四团的先头连出现在村子以北两公里外的丘陵脚下时,央达拉中校的部队已经在紧扼村子北口的东西两处高坡上各挖了三道一米多深的锯齿状战壕,大炮则架设在两侧土坡的最高点,每门大炮都有沙土掩体防护。
山地四团的先头部队一营一连,绕过村子东北那片茂密的松柏林后,拐上了从边境的湄赛直通清莱的大路,大路从清湄村直穿而过,所以这个村非得拿下来不可。
一排排炮弹呼啸而来,在一连尖兵的前方二十到五十米范围内爆炸,一连见守军火力凶猛,不得已退到了林子后面,暹罗人的大炮朝着他们的后背猛轰一气,但没有伤到任何人。
团长安少辉接到一连的报告后,骑马与安若琦沿着林子边缘接近大路,在一株高大苍翠的南亚松下,以望远镜仔细观察暹罗人布置的阵地。
安少辉看了一会儿,微微点了点头:“看起来工事修建得像模像样,从正面突破的话,难度不会小。”
“或许可以先火力侦察一下,确定敌人的防守重点,伺机突破。”安若琦看完后,转过头建议道。
“行,就这样!”安少辉挥了挥手,大声道:“传令兵!”
“到!”
“传各营营长和炮营、机枪连连长来。”
“遵命!”
十分钟后,按照计划,一连再次绕过那片树林,拐上了正北面的大路,一直注意着大路上动静的暹罗炮兵立即开火,一连慌忙又撤退到了树林后面,过了几分钟,一连官兵又排着疏散纵队,冲上了大路,再次引出一阵炮火来,当然安家军的山地兵们又在这三十余度的斜坡上,健步如飞,如履平地,乖巧地躲入树林后面。
当一连把这一动作持续进行到第五次时,暹罗军的指挥官终于按捺不住了,派出一个步兵连,在炮火掩护下,向“溃退”的一连发起了冲击,一连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沿着林子边缘“狼狈”后撤,从暹罗炮手的视线中迅速消失不见。
暹罗步兵居高临下,一时间杀得兴起,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咋咋呼呼地便冲了下来。
当暹罗兵转过林子一角,与身后的防御阵地完全脱离时,赫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排密集的、冰冷的枪口。
集中了三个连的通用机枪,还有装备自动步枪的山地兵们,匍匐在地上,向追击的暹罗步兵瞄准,在这些山地兵的两翼,布置着兄弟营支援的大量迫击炮,炮口和枪口中,深藏着幽幽的黑暗。
“放!”
暹罗士兵脸上的骄纵之色顿时消失不见,转身就逃,但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显然已经来不及了,迫击炮弹如冰雹般落下,密集的子弹,构成严密的火力网,短短五分钟内,一整个连的暹罗兵几乎全部被击毙,山地兵们停止了射击,端着上着刺刀的自动步枪冲了上去,俘虏了十多名负伤的暹罗兵。
坠在后面林子里的两三个暹罗军官,幸运地逃脱了打击,气喘吁吁地回到主阵地上,向央达拉中校报告敌情。
央达拉听说对方部队不多,但火力凶猛,当下不敢派兵出战,严令各部坚守阵地,尤其命观察哨密切注意村子东北方那片树林附近的动静。
不一会儿,一个连的安家军山地兵又从林子后面绕了出来,用刺刀挑着刚刚缴获的暹罗人的军帽,向山坡上方的暹罗阵地挑衅,央达拉中校在阵地上看得清清楚楚,恼羞成怒,大声道:“开炮!向那些狡猾的中国人开炮!炸死他们!”
暹罗军的八门野战炮又迅速轰响起来,炮弹在挑衅的山地兵前方爆炸,山地兵们没有继续前进,又像之前那样,迅速隐入到林子后面。
央达拉中校被这种一再反复的挑衅给彻底激怒了,但他没有再敢派出部队去,他清楚自己肩负的任务,更明白自己手上那点儿可怜的兵力,必须尽可能守住这个地方,而不是从这里出发去进攻不知道具体数目的敌军。
央达拉中校麾下几乎所有基层指挥官的注意力,全都被那一个连的安家军山地兵给吸引了,人人摩拳擦掌,想出去教训那一小撮“讨人厌的小苍蝇”一顿,但央达拉中校以长官身份及时阻止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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