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贵妃神色一沉,怒瞪了过去。殷知晦赶紧打圆场,道:“姑母,我也是这般想。不过,我等下要同王爷前去政事堂,且先听听沈相他们的想法。”
齐重渊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道:“走吧走吧,唉,一天天真没个得闲的时候。”
殷知晦跟着起了身,向殷贵妃见礼告退,这时齐重渊停下了脚步,道:“我打算将府里的铺子交到文氏手上,由着她去打理。”
殷贵妃沉吟了下,道:“这件事你先别着急忙慌,得与薛氏先通通气。”
齐重渊见殷贵妃没反对的意思,便没再与她争吵,道:“那阿娘早些与薛氏去说。”
殷知晦想了下,委婉道:“姑母,王爷,这件事既然与文娘子有关,我以为,也要与文娘子通个气。”
齐重渊眼霎时睁大了,难以置信道:“这是天大的好事,让文氏接手铺子,给她掌管铺子的权势,难道她还会不愿意?”
殷知晦没了说话的心情,只看向殷贵妃。
殷贵妃眉头紧拧,旋即又放开了,温和地道:“阿愚,尊,也要有个度。太过,便是纵容了其气焰。”
殷知晦虽不同意,却没再说什么。
殷贵妃行事谨慎,待人客气。若是与圣上的态度无关,便是要在文素素与周王妃之间寻求一个平衡。
文素素出宫回到乌衣巷,许梨花伺候她脱下大氅,长长舒了口气,道:“老大,皇宫真是气派。小的现在才回过神,哎哟,真是紧张。”
“嗯。”文素素随便答了声,净了手脸,问道:“贵子今天可是该旬休回来了?”
许梨花算了下时辰,高兴地道:“瘦猴子昨夜还在还说,他去看过了贵子,说是今天傍晚就会回来。”
文素素道:“你去备些贵子喜欢吃的吃食。”
许梨花忙急急奔去了灶房,很快,她就领着孙福走了进来。
文素素看向孙福,问道:“可是又有人前来周围打探了?”
孙福道是,“前后来了好几拨人。有人借口问路,小的前去询问,他们还想往宅子里挤。此刻门外有好几个闲汉,一看就不是好人。先前娘子进宫后不久,他们就来晃悠过,先前又来了。”
文素素沉默了下,低声吩咐了一通。
孙福认真听着,很快出去忙碌。许梨花又怒又怕,道:“老大,我们人手少,要是真被他们闯进来,伤到了老大该如何是好。瘦猴子真是,怎地还没回来。老大,不如小的去卫国公府找问川他们过来,多几个帮手,他们也会忌惮些。”
文素素重新披上风帽,朝屋外走去:“问川他们也不能经常在这里守着,普通寻常的人,顶多是好奇。真正敢使坏的,问川他们也挡不住。”
既然有无数双眼睛看着她,她进宫之事瞒不住,那她就让他们看得更清楚些!
许梨花紧紧跟在文素素身后,惊惶地道:“老大,那该如何办?”
文素素淡淡地道:“打,打得对方痛了,不敢再轻易来。”
与平常无异,不高不低的声音,许梨花头皮都发麻,好似回到了以前在茂苑村里的那夜。
煞神回来了!不,应当是她从头到尾都是煞神,只已经温和太久,京城人没见识过,都将她当做柔弱可欺的乡下妇人!
孙福在门房,理着手上的粗麻绳,麻绳旁边,放着雪亮的柴刀,斧头。
“娘子来了。”孙福见到文素素前来,忙放下了手上的绳索,上前见礼。
文素素进屋,同孙福说了几句,他虽然紧张,见文素素始终镇定,倒也稳住了,连连应了下来。
许梨花则出去,叫来厨娘仆妇,文素素交待了一通:“别乱跑,慌张。遇到了他们,别搭话,只管走开就是。要是乱说话,乱搭讪,出了事休怪我不客气!”
厨娘仆妇在文素素这里做事,多少知道些她的性情。平时的她极为好伺候,只不知为何,她们从不敢造次。
几人头都不敢抬,规规矩矩应了下来,文素素让她们下去,她则朝门房走去。
许梨花紧随在她身边,上前一步拉开了偏门。门外晃悠的几个汉子,一起看了过来。
有个为首模样的壮汉,目光肆无忌惮在文素素身上来回打量,咧开嘴,兴味莫名:“嘿,果然名不虚传,还真是细皮嫩肉。”
其他几人随着他一起笑,逐渐聚在了一起,嬉笑道:“就是一次十两银子,也值了!”
“十两银子可不够,比起那花楼里的行首都不差。”
文素素听着他们流里流气的话,面不改色朝为首的汉子招手,“你过来。”
闲汉们见状,有人吹口哨,有人起哄:“荀老大,这是看上你了,哎哟,你有艳福了!”
被唤作荀老大的汉子,大摇大摆走了上前,话语轻佻,眼神却很警惕。
“乖乖,听说你在这里挂灯笼做买卖,一身的功夫,我们兄弟慕名而来。只要你将我们兄弟伺候得舒服了,多少银子你尽管开口!”
许梨花气得脸都白了,不过文素素没说话,她便紧咬牙关忍住,文素素转身往门里走,她赶忙侧身让开。
荀老大在门口犹疑了下,转身朝身后的几个汉子看了眼,再看文素素娇小的身影,抬脚跟着她走了进去。
他与兄弟们已经探清楚了,院子就一个门房孙福,其余剩下的几人,皆为仆妇。
孙福从门房走了出来,疾步走到门边,关上了门。许梨花赶忙帮着他,用粗木棍,顶在了门闩上。
荀老大跟着文素素朝门房走去,察觉到背后的动静,警觉地回头看去,心里暗叫不好。
这时,身后凄厉的风声呼啸而来,荀老大下意识回过头,抬起右手隔挡。
手臂骨骼喀嚓碎裂,荀老大周身先是一阵麻木,接着踉跄跪地,拖着手臂,痛苦地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