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卖包子?”隋灵问。
隋玉不搭理,她快步回家,进屋了来不及放肉,她俯身在水缸上对水左照右看。
“良哥儿,你过来,你看我是不是跟水里的一样黑。”隋玉喊,她自言自语说:“才多长时间没见,隋灵怎么就养白了?”
隋良朝屋里指了下,隋玉探头过去,是赵西平回来了,她解释说:“只是在路上碰见了,没说话。”
赵西平走出门,他瞟她两眼,说:“前几天我也看见她了,你是比她黑了不少。”
隋玉气闷,又说:“我也比她瘦。”
“你没闲过。”让她歇她不歇,吃进肚的东西不贴膘不长肉,能长胖才是见鬼了。
隋玉长叹一声,说:“以后我多吃一碗饭。”
一来一往两句话,赵西平自在了些,既然她能装,他也能装。
“你揉面,我来切萝卜。”隋玉给他安排活儿。
赵西平没意见,他拍了隋良一下走进灶房,他将菜板递出来,说:“垫着树墩子,你就在院子里切。”
两个人各行其事,互不打扰,隋良见没有他的事,他折根树枝走出门,在墙根下的腐土里挖虫喂鸡。直到隋玉喊他去烧火,他才进门。
猪肥油下锅,肉香随风飘了出来,巷子里没下地的人闻到味肚生馋虫。
“卖包子还是赚钱,他家时不时就买肉。”
“我去看了,包子馅是猪油拌的,估计是买猪肥油炼油。”好事者早在知道隋玉摆摊的时候就去探了个明白,分明没外人,她却压低声音掩着笑说:“赵夫长娶了个罪奴还是遭罪,之前他的日子过得多阔绰,动不动就买坨猪肉或是羊肉回来炖菜。但从他领了人回来,就没见他买过肉了。你不知道,半月前我婆子病了馋肉,我男人去买肉,猪肉佬跟他打听赵夫长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话一出,其他人都掩嘴笑,又摇头说:“这事落谁身上谁都好不了,隔壁巷子那家,为了口吃的喝的天天吵。”
“要说还是李百户坏,他手下就十个十夫长,一下被他祸害了俩……”
“嘘!”年长的人拦下话,保不准谁就将话传出去了,到时候又有人倒霉,她收拾了手上的活儿,说:“家里还有事,我先回了。”
“那我也回了,快晌了,我去菜园拔两根萝卜。”
“是该准备做饭了。”
四五个人一哄而散,出门正巧看见隋玉牵着骆驼带着猫出门。
“勤快人,今天出门的早啊。”见到闲话的正主,她们又是一番好脸色。
隋玉跟猫齐齐回头,她摆手说:“我可不勤快,勤快的人在太阳还没露头的时候就开张了。”
说罢继续走。
听着蹄声远去,赵西平从内栓上门,他将凌乱的灶房收拾一番,洗洗脸洗洗脚进屋睡觉,人都走了,这张床可算是又归他了。
一觉睡到后半晌,赵西平坐在床上琢磨了一番,他将竖在檐下的高粱杆都摆院子里,横竖也没事,不如先将稿卷打出来。
“开门,我回来了。”隋玉拍门。
天色已昏,赵西平做事太入神,忘了时辰。他走过去开门,两人眼神对上,他先挪开视线。
“你关着门在家捣鼓什么?做饭了?”隋玉一脸好奇。
“没有。”
隋玉立马垮脸瞪人,“我在外赚钱你竟然还要等我回来做饭?”
“你又没说,我哪知道你要做什么饭。”赵西平狡辩。
隋玉气出一脸假笑,她阴阳怪气道:“没娶媳妇前你知道吃什么饭吗?”
赵西平不吭声,他让开位置让骆驼进门。
“瞧瞧我把你惯的。”隋玉啧啧其声,她怪声怪气地学话:“我哪知道你要做什么饭?”
“得了得了,见好就收啊。”赵西平笑了,他推她进门,说:“你歇着,我来煮饭。”
隋玉满意了,她背着手大摇大摆走路,见墙根铺着高粱杆,她“呦”了一声,“看样子是我错怪你了。”
赵西平也被她说昏了头,他从骆驼背的筐里扛下蒸锅,说:“家里没锅我煮什么饭?”
隋玉讪笑,她连连道歉,又跟进灶房帮忙烧火。
“煮疙瘩汤?”
“行吧,我吃包子也吃干了。”
赵西平沉默。
“你晌午吃的什么?”隋玉意识到问题。
“不干活的时候我一天只吃两顿饭。”
隋玉没说信不信,又柔声问:“你白天在家都做什么了?晌午饭都忘了吃。”
果然,她安分不了多久,又跃跃欲试地开始试探,赵西平一直悬着的心又开始鼓噪。
“……睡觉。”赵西平停下搓面的动作,他正眼看过去,认真地说:“老实点,别招我,惹到我你得不了好。”
这下换隋玉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