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黎明花了几天时?间去阅读剧本,她一个人躲在?图书馆的角落,慢慢抹平纸张上的折痕,按照顺序重新装订,然后一个字一个字看下去。
偶尔读得心弦颤抖,还需闭上眼睛缓上许久,才能继续看,又往往不愿打断情?绪,返回开头重新阅读。
陆白天是天才,许黎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坚定地认为,作为一个全是文字的文学剧本,她只需要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一个旷世梦幻的世界。
阅读她剧本的过程中,许黎明的眼前一遍遍出现陆白天的脸,故事里女孩的身影和她不断重合,又屡屡撕裂。
想?要自杀的女孩在?梦里进行着奇妙的冒险,她跨越雨林,飞过海面,甚至还养了一只老虎和一条鱼,她在?梦中学到了人生的意义,学到了什么是家人和友谊。
那些现实?里和她擦肩而过的人,在?梦里却亲近她,照顾她,告诉她什么是爱,仿佛真的有这样一个世界,和现实?截然不同,人们善良美好,翻山越岭寻找到无数花的种子,种满了她的荒原。
又或许真的有这样一个世界。
最后的结局中,女孩笑着死去了,在?她死去的第二年,原本荒芜的坟墓上,离奇地长满了金黄的野花。
像太?阳,像白天。
许黎明在?一个凌晨读到了结局,她独自一人坐在?家里的阳台上,面前又许久没浇水的仙人掌,正好长出了黄色的花。
她看着窗外渐渐露出头的太?阳,阳光驱散薄雾,照射过透明的玻璃,晃得人睁不开眼。
许黎明呆愣了许久,才放下稿子,起?身伸了个懒腰,并?未觉得有多疲惫。
今天没课,所以?她没在?寝室睡,索性也没睡。
洗完澡,喝了杯咖啡清醒了一下,就换了身略显成熟的黑色衬衫和西装裤,一丝不苟地盘起?头发,开车出门了。
薛怡的电话打进来,许黎明按了接听键。
“喂,黎明。”薛怡的声音响起?,她似乎在?开会,压着嗓音说话,“今天约了刘导,你别迟到啊。”
“放心吧阿姨,我正开车呢。”许黎明边打方?向盘边开口。
“阿姨认识的导演不多,刘导算是能说得上话的,你有礼貌点,和人家好好聊。”薛怡用气声说,“聊不好也没关系,阿姨接着给你介绍。”
许黎明感?激地笑笑:“谢谢阿姨。”
这个时?代?不是缺好本子,而是真正好的东西根本没有运气被人看到,尤其白天笔下女性视角的故事,更鲜有人问津。大?多数人为了资本趋之若鹜,真正有能力且敢做内容的人反而少之又少。
不过虽然许黎明不抱太?多希望,但她为了白天,总想?试一试。
她在?餐厅坐定,薛怡口中的刘导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名下有几部反响不错的院线电影,可能因为看在?薛怡的面子上,他虽然长得严肃,但对?许黎明却格外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