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真好真好(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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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对王爷情深义重,怎么可能会对别的男人……

绝不可能!

薛海也震住了,空洞的眼睛绽放出一道绚丽的光彩,只是转瞬湮灭,便是没有亲口问过,甚至他都还没有正眼看她一眼,可他却知道她为何不让他死,不是因为对他有什么,而是……

他们之间有一个秘密。

一个连王爷都不知道的秘密。

她要他帮她守在小张庄,永远守着,直到……

“薛海谨遵夫人令。”

他跪了下来,磕头叩首。

心底一片荒芜。

……

封七月没能从徐真那边得到太多的消息,让窦章去查也不切实际,不过除了让他帮忙之外,似乎也没有其他办法。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南王府那边来人了。

南王夫人请她过府。

窦章自然是不允许的,连请徐真都不放心,哪里会让她去南王府?

“我必须去。”封七月却道。

窦章脸色要多难看便有多难看,“你……”

“窦章,我是我的事情,我必须自己去解决。”封七月没让他说完,“她既然派人来了,也不会允许我不去。”

“她还能来我总兵府抢人?”

“或许她会直接让总兵大人交人。”封七月说道,“你舅舅没干涉她铲除异己,如今她若是开口要一个可能祸害到你的人,你说他会不会同意?”

窦章脸色一震。

封七月叹了口气,“我就去看看,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南王夫人光明正大地派人来请我,便不会对我做什么,再说了,人家来请了,难不成我还不敢去了?现在这情形,若是崔家人死在了南王府,南王夫人自己也讨不到一个好。”

“他们怀疑你和崔九……”窦章的话说下去。

封七月也并不惊讶,那天徐真质问她的时候,他就在外头,虽然屋里屋外的,可又不隔音,哪里还听不到?不过是他不提,她也不问罢了,“我又没做过,他们还能强迫我认不成?”

“我担心他们是想用你来对付崔九!”窦章是派人在查,可目前为止还没查到什么实际性的事情,徐真的话也只能信一半,可崔九不会无端端将她叫去锦绣园的,或许是为了把他引去,又或许还有其他目的,但锦绣园一事,都不会和他没关系!

最可恨的是,他竟然没怀疑他!

那个庶出的东西竟然有这个本事!

封七月笑道:“那我更应该去了。”

“你——”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与其每天担心还不如干净利落!”封七月正色道。

窦章还是不同意,可就和封七月所说的一样,南王府从他这里请不到人,真的跑去军营那边,请他舅舅出面了。

他若是再扛下去,只会让舅舅对她更加忌惮!

舅舅不喜欢她,只是因为他想留,舅舅才没说什么,可若是她……

“我陪你去!”

封七月叹了口气,“好。”

……

南王府比锦绣园多了一份肃穆,少了一份优美闲适,走在里头,似乎都能感受到了权力的威压。

窦章没能陪封七月到最后,南王府的人说后院乃女眷重地,外男不得入内,都已经到了这里了,他也不能不顾一切地甩手带着人走,而且,这也不是她愿意的,她来了便一定要见到人。

“我在这里等你,半个时辰内你若是还不出来,我便去找你!”

这话是说给她听的,也是说给南王府的人听的。

他不介意大闹南王府。

封七月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嗯,你别胡来。”随后便跟着后院的主事嬷嬷进去了。

窦章留在了前厅,由赵胜招待。

不过这时候谁也没心情招呼谁,都冷着脸坐着不说话。

前院到后院自然也有一段距离,比起上回,这次他们便客气多了,没有让她走了去,而是准备了轿子,虽然这轿子坐的还不如走。

晃动了好一阵子,终于到了。

站在门口的还是明珠,几个月没见,她似乎憔悴了不少,甚至老了,鬓发都多了好些白发。

明珠也看着她,眼底冷意一点一点地加剧,这些日子整个南王府就如同遭了弥天之灾一般,谁也不好过,可这死丫头却是一日比一日水灵,证明日子过得很不错!

一想到造成如今南王府这般局面的罪魁祸首,她便有种想撕了这丫头的心!

徐真说她不承认和那崔九合谋,可这怎么可能?

他们都是崔家人,便是一伙的!

“进来!”

封七月对于她的冷漠甚至还有杀意没有半点惊慌,点了点头,迈着步子跟在了后面,就跟真的来这里做客似得。

明珠想弄死她的心更重了,一点也没觉得弄死一个小孩子有什么不对,“在这里等着!”

到了一间屋子前,便恶声恶气地说道。

封七月等着,甚至还做好了要在这里吹一阵子冷风的心理准备,可南王夫人似乎没打算为难她似得,明珠很快便出来,让她进去了。

是她小人之心了。

到了南王夫人这个境界的人,哪里会这般小气?

别说她还没资格成为她的对手,便是面对最厉害的对手,这点心胸和修养还是有的。

走进了屋子,空气顿时暖和起来了。

冷热交替让她不禁打了一个哆嗦,抖了抖身上的大袄,才继续往前,进了一个垂帘,便看到南王夫人坐在茶几前,如同上回一般,煮着茶,氤氲的水汽几乎把她的脸给遮盖住了,看不清楚神色,只是举手之间并无暴戾之气。

“封七月见过南王夫人。”她行礼,动作还不是很熟悉,有些怪异,不过也没隐藏,毕竟他们也都知道她是冒牌的,这要是做的好了指不定还会惹出什么不必要的揣测来。

水汽慢慢散去,露出了她那张绝色的脸庞来,四个月过去了,她已然是当日的模样,唯一不同的或许便是那一身素白色的衣裳了。

她没有再穿黑色。

据说,南王夫人酷爱黑色,连过年这般喜庆的日子也是这么穿着,而如今,却换了白色。

联想起这些日子的事情,她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不知夫人请七月前来所为何事?”

宣夫人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抬头看了过去,神态平和,却给人一种凌厉之感,那双眼睛似乎要穿透人心一般,直直地看着她。

封七月握紧拳头,尽可能地保持冷静。

半晌,宣夫人才开口,“你可知道锦绣园之事因何而起?”

“不知。”封七月说道。

宣夫人问道:“可想知道?”

“想。”封七月点头,“毕竟我们差一点在里头丢了性命,理应知道是怎么回事。”

“崔九挑拨世子与我动手,利用薛海将徐真带走。”宣夫人缓缓说道。

封七月眉心一跳,便早已猜到一些,可如今得到肯定还是有些心惊,从崔九失踪到锦绣园一事也没有多长时间,他却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将南王府给搅和的一团糟?他真有这么厉害?还是崔家留下来的势力足够撼动这岭南郡?

“不信?”

“不是。”封七月摇头,“只是有些害怕罢了。”

“害怕?”宣夫人笑道,美艳绝伦。

封七月看了都觉得惊艳,“在村子里的时候,我一直欺压他,后来他与我联系,我更是不理他,甚至还勾结窦章出卖他,之后在锦绣园里头,他要杀窦章,也被我阻止了,如今得知他这么厉害,我怕他会跟我秋后算账。”

“哦?”宣夫人笑意更深,“可他却没对你动手。”

“因为崔家大小姐还需要我这个替身吧。”封七月说道,“或许我还有其他的利用价值。”

宣夫人没有再说话,而是凝视着她。

封七月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气压笼罩住,浑身动弹不得,便是连周边的空气也似乎别一点一点地抽空,她只能咬着牙握着拳头,吃力地支撑着,可对方似乎还不想放过她……“夫人……”

宣夫人威压一收,似乎有些失望又似乎轻松了些,“你可以走了。”

封七月额上冒出了薄汗,“夫人让我来便是要告诉我这些?”

“薛海因你而出小张庄,我一直在想这或许是天意,又或许……”宣夫人嗤笑一声,“原也不过是……呵呵……”两声轻笑,中止了没说完的话。

封七月更摸不透她的心思了,“夫人……”

“皇帝布下的棋子不会轻易舍弃。”宣夫人看着她,“往后的路该怎么走,小姑娘,好自为之。”

“夫人便没有其他话要问我?”封七月握着拳头,尽可能地让自己神态平和,让她来,甚至不惜惊动总兵大人,就只是为了说这些?

宣夫人低头继续摆弄着她面前的茶具,“没有。”

没有。

干脆而又坦然。

封七月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从她重生之后,除了比正常年纪的孩子话多点,情绪复杂了一点,做出来的事情多了一些之外,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事情,她怎么会怀疑自己?

她一没文采飞扬各种诗词滔滔不绝,二没宣扬不符合时代的思想言论,三更没表现出能翻天覆地的本事。

有什么好值得怀疑的?

自己心虚罢了。

“七月告退。”

她叫她来这一遭到底有何深意,回去再好好琢磨琢磨。

明珠阴着脸领着她下去。

宣夫人洗茶的动作顿住了,“人你已经见到了。”

似乎是对着虚空说的一般。

半晌,旁边的屏风后慢慢走出了一个人,少年模样,穿着粗布衣裳,走在外面便如同王府的小厮一般,可那身气质却是生长于尊贵中的人才会拥有的,“多谢夫人。”

崔九鞠躬,谢道。

“我很好奇,你为何要让我将她带来。”宣夫人看向眼前的少年,小小年纪便有这般本事,她输的心服口服。

崔九微笑:“她是我妹妹,好几个月没见了,有些担心,可总兵府防卫森严,若是贸然闯的话,对她怕是不好,所以只好请夫人帮忙了。”

“哦?”

“多谢夫人了。”

“既然担心,不如我将人要来如何?”宣夫人说道,“摆在南王府你便可以随时见到。”

“窦章不会同意。”崔九笑道,“如今禺城方才安定下来,何必为了崔九又闹得人仰马翻?”

宣夫人冷笑:“崔家教养出来的孩子,果然不一般。”

“夫人过奖了。”崔九躬身说道,谦卑有礼,“不知先前的提议,夫人考虑的如何?”

“我还有选择吗?”宣夫人反问。

崔九笑道:“夫人已经做出选择了,如今岭南郡皆在夫人掌控之中,便是章西也不得不先退避三舍,若是能庇护崔九兄妹,便是崔九兄妹最大的福气。”

“你做了这么多,就只是为了这个?”

“自然。”崔九笑道,“唯有夫人彻底掌控岭南郡,方才能庇护崔家人,当然了,若是夫人能够助崔九一份力,崔九来日必定涌泉相报。”

“那我是不是该称呼你为九皇子。”宣夫人敛去笑意,“岭南郡强势,未必能为崔家翻案,可若是成了九皇子的助力,便完全不一样!从大公子出事到锦绣园血洗,九皇子步步为营,算无遗策!果然后生可畏!”

“夫人过奖。”崔九躬身道,“崔九乃崔家人,请夫人莫要记错了。”

宣夫人笑了笑,未达眼底,“南王府便彻底掌控岭南郡,但也是朝廷的一方之臣,绝不会做任何违背朝廷律法之事,更不会庇护有罪之人。”

“那若不再是罪人呢?”崔九笑道,“大周律法,非犯死罪,如获大赦便能免去罪人之身,重获自由。”

“朝廷大赦,一新皇登基、二立太子、三病重祈福。”宣夫人淡淡说道,“皇帝正值盛年,自然不会突然病重驾崩,更不会有新皇登基,从他处置承恩公和赐婚大皇子一事看来,短时间内也不会立太子。”

“太皇太后年事已高,这两年来更是病痛不断。”崔九说道,“太医更是说过切不可受刺激。”

宣夫人听到这里便明白了,语气怜悯,“原来那小姑娘的用处在这里,还真的够可怜的。”

“这世道,何人不可怜?”崔九说道,眼底没有一丝的温度。

宣夫人低下头,轻笑道,“是啊,何人不可怜。”

……

窦章确定封七月完好无损地出来,一刻也没多待便带着人走了,等走远了精神才松了下来,完全没了往日窦爷的那份霸气。

封七月没心情注意这些。

“那老妖婆对你做了什么了?”有些手段是可以完全看不出痕迹的,便是没对她下手,可警告威胁什么的也算!这么把人找过去,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封七月失笑:“能做什么?不就是告诉我她也怀疑我和崔九合谋算计她,让我好自为之,不要自寻死路。”

“就这样?”

“不然你还想怎样?让她把我扒层皮?”

窦章盯着她瞧了半晌,似乎还有怀疑,不过也没有再问,“以后不要再和南王府的人接触,最好也不要出总兵府。”

封七月没和他争,“嗯。”

窦章见她答应,也便不再说什么了。

这事便这么过去了。

封七月一直在琢磨着那日的事情,倒是琢磨出了不少的东西,但也都不过是猜测罢了,人家那边一直安安静静的,安静的就好像是她的这些琢磨都不过是自己小人之心自己吓自己。

天更冷了,还下雨。

日子一日一日地过着,安静祥和的,转眼,便快要过年了。

过年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要过年,还是怎么的,窦章又开始作妖了,是闹腾什么大事情,可就是盯着她,很不满的样子。

封七月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自己哪里得罪他老人家了,最后不得不问一问,她哪里得罪他窦爷了?

“明日我生辰!”

“嗯?”他生辰?

窦章一看便知道她不知道!还说什么陪着他,连他生辰都一点也不关心!

封七月看着死小孩一脸的怒意,又好笑又好气的,“少爷,你又没跟我说过我哪里知道?”

这里的生辰可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知道的。

他没说,她哪里知道?

便是真的崔莹也不可能知道!

“京城给我送了那么多的生辰贺礼,舅舅也给我送了,这府里这几天忙里忙外的给我准备生辰,你难道眼睛瞎了吗?!”

压根儿就是不关心!

封七月真的冤,她一直琢磨着南王夫人那事哪里注意的到这些事情?再说了,不是快过年了吗?这府里忙里忙外张灯结彩的,难道不是因为过年?“我现在知道了,少爷,你过生辰是大事,我一定会好好准备的。”

窦章睨了她一眼,“你准备什么?”

“礼物啊。”

“你能准备什么礼物?”一脸瞧不起的。

封七月不和小孩子计较,“那少爷想要什么?”

“以前每年生辰,我娘都会亲手给我做一碗长寿面。”窦章说道,眼底涌出了忧伤,不过却也不再疯狂。

封七月一愣,“长寿面?”

“你不想做?!”窦章连顿时沉了。

封七月那句让我做啊的话顿时咽了回去了,“做!少爷想吃,我当然做了!”

该不会是真的把她当娘了吧?

窦章这才满意,不作了。

一个生辰,便能看出窦章到底是长在什么样的蜜罐里头了,源源不断的礼物从京城送来,一车又一车的,也不知道路上怎么避过那些强盗劫匪的,除了京城来的,还有总兵大人送回来的,就好像他不能回来亲自给他过生辰,便只能靠着礼物补偿似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总兵大人贪下了多少民脂民膏了。

据说往年还会有个很盛大的宴会,邀请的都是窦爷的那些猪朋狗友,不过今年不知道怎么地忽然间说不办了,府里面都准备好了,说不办就不办。

不过封七月那碗长寿面还是要。

上辈子连做饭都做的不怎么好的人,一下子要做一碗面来,自然便不是容易的事情了,更不要说这时间紧迫,所以,跟着海妈妈临时抱佛脚地学了,也实验了好多遍,浪费了不知道多少面粉,终于做出了一碗看起来勉强还能看的下去的长寿面。

“这就是你给我做的长寿面?”窦章盯着碗里的东西,要多嫌弃便有多嫌弃,“你不是跟海妈妈……”

“爱吃不吃!”封七月一把将碗端了起来,黑着脸便要走。

“谁说我不吃了!”窦章抢了回来,便大口大口地吃了,样子是难看了些,但味道也勉强可以,“以后多跟海妈妈学学!”

还真的把她当妈了!

哼!

“少爷放心,老奴以后好好教七月。”海妈妈在一旁乐呵呵的,要多开心便有多开心,自从夫人去世之后,她已经很久没看到少爷这样子了。

真好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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