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2章 未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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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两个不过手持短刃的歹徒,顾延章骑在马背上,又如何会怕,他左手拉住了缰绳,右足踩稳了足蹬,腰间发力、左足松开,上身往右边用力一倾,几乎成了一个横写的“一”字,右手往身旁一探,正正抽出了那一名中箭的顾府护卫搭放在马身上的长棍。

京城百姓不能私藏利刃,寻常大户人家往往养着拳脚师傅,木棍更是常见的武器。

这长棍不知什么木料所制,握在手中甚沉,竖着放直了,高度几乎能到成年男子的鼻端,被顾延章握在手中,生生成了一样利器。

他骑在马上,本就居高临下,前头虽然有两人,手中却俱是只有短刃,一时之间,竟是逼得对方难以近身。

顾延章手中舞着棍子,头也不转,口中却是对着那护卫喝道:“还不快去救人!”

一面说着,右手已是捏着长棍,往右边那护卫胯下的马匹臀后用力戳了一下。

方才他一箭射去,特选的当中一人,那人掉进河中后,前方聚在一处的众人里顿时空了一个身位出来,又兼有两人持刃而来,已是能隐约看到对面景象——

有二人围在左右两边,用力将当中被压着整个伏在地面上一人的头颅按进水中。

那人双足在地上乱蹭,头脸已经全然浸入水下,全身都在奋力挣扎。

另又有两人袖手站在一旁,同其余人一般,俱是面罩着黑纱。

那护卫反应倒也不慢,虽说右手上还得带着箭矢,正血流如注,还兼痛得厉害,幸好天黑,他也看不清那血水,眼不见心不慌,索性不去管伤口,夹着马往前冲去。

顾家的马匹全是按战马训练,半点不惧人,马蹄嗒嗒,带着呼啸的风声闯进了那一群人中,也不带停的,几下踢着脚下的人一并踩进了河水里。

不过转瞬功夫,河岸边的五人已是被撞得掉了三人进水中,另有两人半幅身子都入了水。

这一条乃是汴河支流,河流虽说并不大,水势却很湍急,还好众人掉进去的这块地方地势稍高,倒是叫他们勉强都站稳了。

先前被压着浸水的那人也一同被撞进了水里,然而押着他的人却已经被马踢开,又被水冲远了几步,让他此时也站直了身体,正剧烈咳嗽着,几次想要开口喊救命,可惜方才呛了水,喉腔里头又痛又苦,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这一切发生得极快,从顾延章同那护卫骑马而来,到他挥鞭、抢弓、夺箭、射箭、抽棍,再到其将那护卫连人带马往前赶,都在眨眼之间,对面还未全然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当中一人双目已然不能视物,除却双手乱舞,再无其余动作,其余人则是大半掉进了水中。

其实细细数来,对面足有七人,己方却只有两人,若是正面对上,绝无胜算,然则顾延章仗着出其不意,竟是短时间占了上风。

眼见有如此战绩,顾延章却是不进反退,扯着胯下马儿的缰绳打了个转,躲开那两名手持利刃的男子攻击,打马转了一个弯,朝着后头叫道:“来人!”

他话才出口,来处路上的马蹄声已是越来越响——本来就隔得不远,又耽搁了这一会,想是顾延章方才遣去找人的松香早已领着人过来了。

掉入河中的人也终于回过神来,他们并未说话,其中一人拿两指放在嘴前,吹了一个唿哨。

围着顾延章的两名男子只犹豫了一下便登时后退,扯着一旁只晓得捂眼睛的那蒙面人,一齐跳入了河中。

这七人俱是通识水性,冬夜昏黑,又无明月高悬,先前还能看到一两个头颅,不一会,便再找不到人的踪影。

顾延章没空去追那几个歹徒,只打马去到河边上,立时翻身下马,把长棍伸入河中,叫那被按着溺水的人抓着,将其拖上了岸。

对方还在大口喘着粗气,一面偏头咳嗽,一面还要拱手行礼,忙道:“多谢……多谢恩公搭救……”

顾延章伸手扶他免礼,眉头却是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离得这样近,借着天上的半轮月光,他终于将对面人的模样看在眼中。

——竟是有几分相熟。

熟的不只是面容,还有打扮。

服丧的制式、头上布斜巾的样式、还有对方身上那淡淡的药味……

那人抬起头,几无血色的脸露了出来,急急道:“在下孙兆和,正在太医院中任职,身上正领着皇差,还请借我快马一匹……”

***

夜色已深,文德殿中却是灯火通明。

赵颙平躺在地上,全身打着摆子,嘴唇青紫,满头都是汗,手足乱抖。

他身上衣服被人褪到腰间,露出胸膛与肚腹,檀中、肩贞、神阙几个大穴上头都扎了银针。

两名太医跪坐在地上,一人按着赵颙的头,一人压着他的腿,另有一人半蹲着,手中持针,正循着几处穴位一一扎去。

张太后站在一旁,耐着性子等了片刻,见太医那一处迟迟没有什么结果,再坐不住,招来崔用臣,催道:“孙兆和人在哪里了?去宣了这样久,竟是还未到吗!”

崔用臣知道这一位是个急性子,马上躬身道:“臣去追一回。”

他口中说着,也不分派下头小黄门,自家就朝殿门外行去。

魏王赵铎缩在张太后身边,听得母亲分派,也不敢多话,更不敢动弹,只眼睛直直地盯着躺在地上的济王。

他神色复杂,好似有五分着急,其中又夹着三分紧张,另有两分,却是松了一口气一般。

然而他并没有能够舒服多久。

张太后得不到回应,又不能去催促太医,偏还等不到要宣的人进来,心中着急,左右一看,见得这儿子魂不守舍的模样,登时眯起了眼睛,忽然问道:“你在瞧什么?”

赵铎一惊,忙道:“儿子担心三哥,今日我二人都在宫中,吃的都是一样的东西,却不晓得他这究竟是如何了!”

又转头望了一回殿门,急道:“孙奉药竟是还未到吗?”

然而他做得越像,张太后眼神就越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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