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燕双重生 第33节(2 / 2)
等到大门重新关上, 徐燕芝又回到了这个给予她许多回忆的地方。
无论是刚刚到达府邸时的热烈, 还是遇见崔决时的悸动, 以及迫于无奈离开时的怀念,如今都变成了一个小盒子, 用名为前世的枷锁封死。
进了府,她和崔决之间就不必要一直走在一起,可都是大房那边的,都要顺路过个抄手回廊才能分道扬镳,她专门绕个道走,就显得有些刻意。
她只能与他一直并排着走,一边观察着他,看他是否还有可能露出什么破绽,来印证自己的猜想。
崔决比她高出很多,又耍无赖让她扶着,她要将步伐迈得又快又大才能跟上他。
“崔决,两次了,扶你一点路可以,要走这么远,我不干了,我又不是你的丫鬟。”她看着一旁干看着的新晋贴身小厮,咬牙切齿地说。
周蒙听到这话,挠了挠脑袋,一脸憨厚地说:“三郎君,怪我没有眼力见了,我来扶你吧。”
徐燕芝极情愿地要将崔决交接给周蒙时,面前却突然出现了王氏主仆。
“三郎,我刚让绿姿去临漳院找你,说你出去为张家那位庶子送行去了。”王氏像一阵风一样出现,带着五娘子芸娘和贴身丫鬟绿姿,挡在三人面前,“原来燕娘也跟着去了。”
自从上次王氏在临漳院被崔瞻远和崔决一起驳了面子,一直没出现过,她还以为只是碰巧没遇见王氏,可见她脸形清瘦了几分,心中隐隐觉得她是去了其他的地方。
也是因为上次的缘故,王氏干脆对她也不再遮掩,脸上的嫌恶更是不加掩饰,但当着崔决的面,总归没说什么。
但芸娘不会,她之前被哥哥当面训斥,还记着仇,当然,是记在徐燕芝账上。
“三哥哥还在生我的气吗?”崔芸笙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崔决的脸色,“上次是我不对,不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欺负人,父亲已经罚过我了。”
崔决轻蹙了下眉,表情淡到对这个妹妹好似没有过感情:“无妨,下次切记这次教训。”
崔芸笙微微撇嘴,又冲着徐燕芝一笑,上前挽过徐燕芝的胳膊,委屈地与她说:“燕娘,你瞧,三哥哥都不跟我笑了,他一定还在生我的气。但你不会生我的气,对不对?我听浅凝姐姐说你脾气可好了!走嘛,燕娘,咱们不理三哥哥了,去跟我玩吧,我上次看到了一处特别有趣的地方,你一定会喜欢!”
徐燕芝还没说什么呢,崔芸笙就单方面让她原谅了自己。
不过,本来和崔决同行,徐燕芝就很不乐意了,再加个王氏,她只会一个头两个大。
一个豆蔻年华的被滋养长大的小娘子,心思再不单纯,也比不上她在九牛镇遇到的那些地痞流氓。
她连那些人都应付得来,崔芸笙要跟她耍花招,她也没什么好怕的。
于是乎她点点头,跟着她去了她口中所谓的有趣的地方。
崔决的头向着徐燕芝离开的方向偏去,眉头皱得更深更紧。
他这个妹妹是个睚眦必报,欺软怕硬的主,被王氏惯坏了,后来册封公主也不老实,他处置王氏的时候顺便就把她也一并处理了。
他对着王氏颔首,表示自己也先走一步。
却听一声,“你跟我走一趟。”
接下来,王氏雷厉风行的脚步愈来愈远。
崔决自是知道王氏找他为何,并不想理,可惜王氏主仆二人都不是省油的灯,绿姿见他不动如山,深吸一口气,上前挡住崔决的去路。
绿姿在徐燕芝面前是个用鼻孔看人的,到崔决面前就算崔决看不见她也会用头顶看他。
比如,她现在就低着头,恭敬地对崔决说道:“三郎君,大夫人叫您跟她去她那边一趟。夫人那里,恐有急事。”
王氏要让人做一件事,无论那人愿不愿意,她都要细细地催,直到你心潮翻涌,耳旁就像有蚊蝇飞旋一样,深恶痛疾才罢休。
不如一次把话说清楚,让她彻底死了这条心。
崔决应了一声:“我知了。”
“那奴婢扶您去。”绿姿说罢,刚一抬头,就听见崔决说:“不用了,让周蒙扶着我去。”
……
王氏院中。
虽然王氏已经年过四十,可除了眼尾的细纹之外,她和年轻时并没有太大改变,要是长安中有什么聚会,毕竟会被其他贵妇美言几句,可近日不知是休息不好,还是染了什么病,实打实的憔悴,没了昔日那份光彩。
“三郎,这次我让你来,还是要谈谈咱们大房的那位表姑娘。”
王氏所谓的急事果不其然是说徐燕芝。
她喜茶,她的库房里除了绫罗绸缎之外,就是各处运来的新茶,正屋内也总飘着一股茶叶的清香。
“说实话,当大爷将她带回来的时候,我本就第一个不赞同。”她让绿姿也为崔决斟了一杯茶,又赶她去膳房中煮一壶新茶。
“那丫头啊,生得倒是不错。跟她母亲长得几乎一样。”她品着茶,忆起往事种种,“只不过她母亲就不是个省心的,本就是外头的远房穷亲戚想来打秋风,让她住下就不错了,你可知她一开始想勾谁?是安国公府的那位世子。”
“安国公府?”这回倒听见了些新鲜玩意。
崔决愿意再听几句。
“就是那个因为谋逆被满门抄斩的安国公府,”王氏叹了一口气,“其实当年那位世子也算是英俊风流,是长安无数女郎的春闺梦中人。只不过出了那事,这么过年了,也就是我在这屋子里提几句罢了。”
“贪心不足蛇吞象,后面那家出了那事之后,可差点把我们崔氏害惨了,好不容易才摆脱干系,她又火速勾引了别人。后来谁知道她跑到哪去了,就剩下这个燕娘了。有其母必有其女,我跟你说过几次,那丫头心思深,总想着再掀起什么风浪。”
听崔决没回话,从他平静无波的表情中,王氏也看不出什么来,又旧事重提:“你也到了这个年纪了,实在也不好拘着你做什么。你对从陇西来的那娘子的印象如何?她父亲可是陇西节度使,与她家结亲倒是有利而无一害。不过我也知道,你还年轻,有其他的心思不奇怪,若是你有什么看上的人,便与我讲,我到时候给你安排到你房中。”
说罢,她又补充道:“只要别是那个燕娘就行。”
“您这么不喜欢她,总让我觉得,您曾经和她的母亲有过什么过节。”崔决并未喝那茶,热茶的白气飘了一会儿就消散了,“按常理说,表姑娘无父无母,崔府也缺不了她一处院子,只是添个吃饭的嘴,何必总是跟她过不去呢?”
“说到底,她母亲就是个丧门星,身体不好是一回事,她过来了整个府上都鸡犬不宁的,现在让我眼睁睁地看到你再和一个姓徐的拉扯上关系,我怎么能坐视不管?”王氏坐在高椅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你觉得我会不心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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