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公主的可怜之处(1 / 2)
咳,咳咳,咳咳咳,咳!
纱帐之内不断传来女人的咳嗽声,但是她一句叫唤都没有。
她应该痛苦地叫喊才对,温宋想,腹部两处近一尺的剑伤,即使敷了最好的金疮药都无法止住血,不得不让素娥用消过毒的绣花针,将伤口一针一线缝起来。
针入皮肉,线抽紧。每一次扎入缝合,都应如锥心般疼痛,然而整个过程孟白连一句叫唤都没有。只有嗓子因还未愈合,而不断咳嗽着。
“素娥,”隔着纱帘,温宋问道,“好了吗?”
“快了,快了,别催我!”素娥不耐烦地说道,这是她第一次用针缝人的身子,而不是丝布。
“温盟主,”内里传来孟白的声音,“让你受苦了。”
“婆婆言重了,温某不过是到老府做了个客,顺便取了些物件而已。倒是婆婆……”
“老身不碍事。这点小伤,过阵子就好了。”孟白略显轻松地说。
“小伤?”素娥却不能苟同,“你跟别人说也就罢了,千万别在我面前说。神剑山庄的逐日剑法,果然了得。剑剑要人性命,这伤口的长度,深度,换个胆小手抖的,怕是会把你的肠子也给缝在一起。”
“素娥真会开玩笑,”孟白轻笑,夹杂着几声咳嗽,“老身皮糙肉厚,肠子哪那么容易露出来?”
素娥继续叫骂,孟白笑着应对。二人在纱帐内说话,却听得外面的温宋胆战心惊。
他是听说过逐日剑法的狠绝,但不成想孟白竟独自应战韶天绫父女的联手攻击,光想想现场的惊险,就让他满身是汗。
“我们的客人可安顿好了?”孟白问道。
“安顿好了,一早就关在了密室。不知为何,她一直昏迷不醒。”素娥答道。
“不碍事,应是阎王做的手脚。”
“那会影响我们的事情吗?”
“不会,待阎王知晓她被我们抓住,定然会有所安排的。”
“难道……”温宋听到这里,不禁有些担心,“阎王会杀了她?”
孟白轻笑,说道:“他定然是想的,免得又被我们抓了把柄。但碍于离皇,他暂不会这么做。”
“离皇此刻怕是吓坏了吧。”素娥幸灾乐祸地笑道。
孟白点点头,对她说:“你可回禀贵妃,说此刻正是夺回玉圭铁矿的好时机。”
“一早已经给娘娘送去消息了,她呀,不着急,想先跟着皇上看一会儿离皇的笑话再行事。”
看离皇的笑话?孟白想,天生骄傲的离皇怎会任由他人看自己的笑话,此刻怕是雷霆大怒吧。
是的,此刻的离国皇宫上空,乌云密布,一场空前可怕的暴风骤雨即将降临。
“没用的东西!”离皇一剑刺穿参启的胸膛,又毫无怜悯地抽了出来,如此似乎还不能泄他心头之恨,他又抬脚将重伤的参启踹到一边。
跪在两边的内侍瑟瑟发抖,任由参启躺在地上血流不止,看着鲜血逐渐淌满殿内,也不敢上前。
“你!你!”离皇握着染血的利剑,一一点过下跪的冷清风和常瀚,若不是有盘阳老府的关系在,他恨不得如杀参启一般,刺穿二人的心窝,“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皇上息怒,”冷清风劝说道,“微臣定会找到公主的。只要……”
“只要什么?”离皇此刻听不见解释,“冷清风,外面都在说盘阳老府名存实亡,朕还不相信,一直扶持你们。如今,朔月在老府被人劫走,你们却束手无策!你们……你们……你们还是算了吧!”
算了吧?此话何意?
常瀚听得甚是来气,想站起来与离皇好好辩驳一番,但被冷清风拦住了。
“皇上息怒,孟婆劫走公主,无非是为了玉圭铁矿,她不会伤到公主的。”
“哼!”冷清风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
只有离皇知晓,孟白劫走朔月,看似是为了要挟自己交出玉圭铁矿,实则是因为朔月的身份。他皱了皱眉,又瞪了参启一眼。
这个实验体,自阎王交给自己后,一直很好地执行自己的命令,而此次失败,其中必然是阎王做了手脚。
他深吸一口气,暂摁下对阎王的怒火,问冷清风:“你办事不力,朕定要处罚你。但在此之前,你必须将公主找回来!安然无恙地找回来!”
“是!”冷清风回答得很没有底气。实际上,他自己也很明白,玉圭铁矿不过是表面原因,而内里的原因为何,自己到现在为止都还未有断论。
“所以,你打算如何行事?”离皇追问道。他对冷清风不抱任何希望,不过是想故意刁难,进而挫挫盘阳老府的锐气罢了。
“请问皇上,”冷清风决定大胆一试,“微臣听说,玉圭国先国王根本没死,如今正藏身于绍都郊外行宫内,此事当真?”
离皇心里咯噔一下,暗叫,这个冷清风正事不办,对这种消息倒是灵通的很。
“唔,玉圭国王近日才逃到我国,向朕求助的。”他编了个谎。
“请恕微臣直言,皇上可利用玉圭王,将公主换回。”
“哦?怎么说?”
“皇上早先授意詹师兄扶持小皇子,眼下玉圭国内乱一片,玉圭铁矿的开采被迫中止。但微臣听说,袁筑师兄不日又将启程去玉圭,看来是庆国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然后呢?”
“玉圭内乱,无非是因为现任玉圭王的王位来得蹊跷,若皇上此时协助原玉圭王归国,指认其弟撺掇王位,玉圭与庆国的合作必然崩塌。而袁筑师兄等负责玉圭铁矿的庆国人……”
“将他们抓起来,作为交换朔月的筹码?”离皇听明白了冷清风的用意。
“是。”
“哼!”离皇却不屑一顾,说道,“几个匠人而已,怎及得上我儿重要?”
“在皇上心中,公主分量最重,但在庆皇眼中,却不一定。”冷清风顿了顿,瞧离皇脸色没有不悦,便大胆地说下去,“庆皇自诩勤政爱民,那些工匠,又是庆国国内少有的好手,若庆皇不答应交换,一来庆国匠艺受损,二来庆皇也会落得个罔顾百姓性命的暴君之名。”
冷清风说的不无道理。
离皇将信将疑,说道:“若按你说的办,我儿就能平安归来?”
“是。”
“若我儿有任何损伤呢?”
冷清风迟疑了片刻,他咬了咬唇,回答说:“臣愿承担所有后果。”
“好!朕再信你一次。”
“谢皇上!”
“都下去吧。”
离皇允可后,冷清风和常瀚这才站起身来。
跪了近一个时辰的双腿,早已麻木,脚踩到地面,仿若踩在棉花上一般,软绵绵,毫无感觉,冷清风差点摔倒,好在被常瀚及时扶住。
二人退出殿外后,离皇又挥袖屏退了左右,关上殿门,随后大吼道:“你是想跟我翻脸吗?”
“是你脑子发热,擅作主张。”那个身高八尺的中年男子再次出现在大殿上。
他踱步走上前,瞅了眼已断气的参启,对离皇说:“这么浪费,你要是不要,可以还给我,返厂重修嚒。”
“断了气的你不也照样能让他复活吗?就像玉圭王一般。”这是离皇亲眼所见,在阎王和齐桓的合力医治之下,死去多日的玉圭王竟睁开双目,神态与正常人无异。
阎王点点参启破了个大洞的胸膛说道:“心脏这个零件比较难配,你若能给我找颗适合他的心脏,我就修得。”
“哼!不听话的木偶修来做甚?”
阎王不悦道:“我的木偶是出了名的质量好,不存在违背主人的故障。”
“那这次怎么回事?他怎没有保护朔月?难道不是你...”
“是你乱动手脚!”想起自己分身的遭遇,阎王心头也燃起怒火,“你命参启打昏绿芽的,不是吗?”
“你要提前离开,这与你我商议的不同。”
二人原本议定,为保护朔月,让其在盘阳老府待到阎王将孟白擒获。
“你女儿想杀了孟白,这,也与你我商议的不同。”
“那孩子知道了孟白的真实身份,难免害怕。她的作为可以理解。”
“但是不能被允许,”阎王严肃地说道,“在我得到常月之前,谁都不能动孟白。”
离皇相信阎王所指的得到,应该不是指孟白的身体,既然如此,他就更想先于阎王抓到孟白。但是朔月……
“朔月怎么办?”他问。
“你的好女婿不是有营救之策了吗?”阎王反问道。
离皇轻蔑地笑了笑,说道:“冷清风?我可不指望他。孟白在暗,他在明。何况他已知晓孟白的身份,怎么可能还下得了手?再说,朔月在孟白手上,你不是也很麻烦吗?”
“可惜是你女儿,换做其他人,”阎王瞅了离皇一眼道,“直接灭口就好了。”
离皇嘴角抽搐,他知道阎王是干得出这种事的。
“朔月若有什么闪失,”他警告道,“我们的联盟就得到此为止了。”
说得好让人害怕的样子。阎王不屑一顾,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下的。
他轻飘飘地点点头答道:“知道了,我去想办法。”
得到确切的答案,离皇才松了口气。
“玉圭铁矿,让你女婿尽快拿到。”阎王离开时留下这个要求。
不必说,离皇也会催促冷清风将铁矿夺回。按冷清风的计策,离国对铁矿势在必得,因此他不担心。他担心的仍是女儿的安危。
阎王真的能把朔月完好无损地救回来吗?
当然不可能。阎王根本没想过救朔月,他想的是如何将孟白抓到手。
回到住处,推开门,房内已有两名女子在等着自己。
一个是没了主人的绿芽,自己的分身,双目呆滞地坐在房间角落里。目前没有需要她办的事情,阎王便将她暂放一旁。
而另一个……
阎王瞅了眼她的胳膊,说道:“零件坏了?”
“皮外伤。”女人动了动胳膊,“没伤到骨头,不过总要在盘阳老府那些人面前装装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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