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2)(1 / 2)
宋晏在帮向玖打下手,在一旁安安静静看着,不置一词。
宋羽河莫名有些无所适从,只好低下头去看光脑。
自从分开后,薄峤终于开始回复宋羽河的消息,他将前几天自己没仔细回的消息全都拎出来一一回复,小半天的功夫消息数量已经超过了五十。
宋羽河点进去一一看了,唇角不自觉抿了起来。
没一会,薄峤终于将消息回完,又单独发来一张放大无数倍雪花的精致照片。
宋羽河看着那晶莹剔透的雪瓣,还没来得及思考这是什么意思,就见薄峤又发来一条消息。
【薄荷:送给你。】
宋羽河心中突然涌上一股暖流。
他在瞬间理解了电影里主角用一片冻起来的雪花来求婚的浪漫,甚至觉得自己只收到这个图片,也会接受求婚。
宋羽河啪啪敲字。
【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先生好浪漫啊,我愿意!】
薄峤:???
愿意什么??
薄峤不懂他又在胡说八道什么,也没多想。
【薄荷:回家好玩吗?】
宋羽河一怔,他本来该觉得开心的,但明明做足了会被打骂的准备,却被这么热情温柔地迎接,让他有种莫名的惶恐。
他本来不是个将自己的负面情绪告诉别人的性格,但看到薄峤的话,犹豫半天,还是如实说了。
【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好玩,但我好害怕。】
【薄荷:害怕什么?】
【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不知道,就是那种】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小心翼翼患得患失的情绪,皱着眉思考半天,突然将薄峤发给他的那朵漂亮的雪花发了过去。
【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就像是害怕漂亮的雪花会融化一样。】
害怕现在的美好只是荒唐一梦,迟早有一天,他会被现实狠狠唤醒。
薄峤好一会都没回他,宋羽河更加惴惴不安了。
就在这时,薄峤终于发来消息。
【薄荷:雪花就算再漂亮,也总会消失的。】
宋羽河还没来得及陷入更加害怕的沼泽,薄峤又紧接着发来一大长串的字。
【薄荷:雪花融化,融于土壤中,又会被阳光蒸发成水汽,随风飘落到天空的云中,然后再变成漂亮的雪落下来。】
【薄荷:所以不要害怕,漂亮的东西无论变成什么样,依然会很漂亮。】
宋羽河一呆。
他不理解这句话到底有什么意思,但不耽搁他受到了安慰,并且觉得薄峤好厉害好博学。
【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我知道了!谢谢先生!】
在庄园外已经要被雪花冻得打哆嗦的薄峤悄无声息松了一口气。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安慰宋羽河,只是将那种看起来很有哲理却全是废话的说发过去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到底有什么内涵。
好在宋羽河知道了。
薄峤都不知道他知道了什么。
但胜在有效果。
见宋羽河还活蹦乱跳的,薄峤就知道今天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宋关行那混蛋应该是又忘了自己还在外面,连半个句号都没发过来。
薄峤都没精力再生气了,回到车上暖了暖身体,本来想要驱车离开,但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再待一会。
薄峤的一会,一直持续到夜幕降临。
宋羽河吃完玫瑰糕,又陪着向玖在玫瑰园里玩了大半天,一直紧提着的心也一点点放松。
外面,下过雪的黑色夜幕缓缓压了下来。
向玖在厨房里洗碗,她平日里总是会给自己找各种事情做,最多的时候就是待在厨房里制作各种甜点,连家居机器人都不让进去。
宋羽河站在一旁,笨手笨脚地帮她用清水冲碗碟。
清澈的水划过瓷碟,像是一阵阵波浪,潺潺水声响彻整个宽阔的厨房。
向玖还在和他聊天:你这次放假几天呀?什么时候去上学?
宋羽河乖乖地说:下个月就回去上学。
向玖回头朝他弯弯眼睛:在学校有在好好上课吗?
宋羽河心虚地垂下头。
他到伏恩里大学后,前期是因为不太认得字,又听不懂老师在讲什么,自然而然就翘了课,之后又因为进去研究院不再需要去上课,所以去好好上课的次数屈指可数。
宋羽河不想说谎,只好讷讷地说:我我听不懂,就、就没有去听课。
向玖微微一愣,脸上挂了一整天的笑容一点点僵在脸上。
她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宋羽河,将早已经放松下来的宋羽河看得浑身不自觉紧绷起来,心脏也开始蜷缩成一团。
一旁的时钟缓缓传来秒针行走的声音,一声又一声,像是撞在心上的重钟声。
就在这时,宋关行往厨房里探进头来,笑眯眯地说:几个盘子怎么洗这么慢呀?要我帮忙吗?
宋羽河被吓得浑身一抖,捏着盘子的手一松,瓷碗直接脱手掉落在地上。
发出一声刺耳的破碎声。
这一声像是一个打破白日里和谐温情的讯号,一直温温柔柔的向玖脸色突然变了。
她踉跄着往后一退,纤瘦的腰身抵在台子上,近乎惊恐地看着宋羽河。
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宋关行看到她这个熟悉的表情,立刻暗叫糟糕。
他不敢在这个时候刺激向玖,只能小心翼翼地上前,干巴巴地说:没事没事,碎碎平安,岁岁平安,你们要不出去吃水果吧,我来收拾。
向玖没有理会宋关行的插科打诨,抖着手指着宋羽河,颤声说:他他是什么?
宋关行一愣,忙说:他是小止啊,您刚才还在给他做玫瑰糕吃呢。
他才不是小止!向玖突然嘶声说,她满脸都是泪,哽咽着说,小止小止很聪明啊,他从来不会逃课,他怎么能他不是小止,他是赝品!
宋关行呆住了,没想到能让向玖发作的竟然是这种细微到从没有人注意的小细节。
从太空中掉落到荒废星球,不可能毫发未损。
宋羽河的脚踝被溅入流银颗粒,痛苦地折磨了他十年;脑子也受了重创,之前根本没有任何记忆,有些反应都会变得有些迟钝。
宋关行查过宋羽河在伏恩里大学的课程,发现秦现给他报的课都相对简单,不会存在听不懂的问题。
但刚从莫芬芬出来的宋羽河就像是在听天书一样,哪怕出勤了两节课也是被老师评分C。
宋关行想说,小止没有不聪明,他只是生病了。
他受了很多苦,不是之前无忧无虑的小少爷。
宋羽河站在洗手台旁,从始至终都没有去看向玖,他低着头去看那破碎的碟子。
刚才他还用这个碟子吃饭,叉子一直往碟子边缘的一朵玫瑰花纹上转来转去,看起来十分喜欢。
而现在,那朵漂亮的玫瑰花纹被摔了个粉碎,怎么都合拢不在一起了。
向玖这番歇斯底里排斥他的模样,没有让宋羽河有太多的感觉,他甚至有种松了一口气的侥幸,心想啊,终于来了。
这一整天和向玖的相处中,宋羽河总是感觉有一把刀悬在脖子上一点点往下坠。
他能感受到那种命不久矣的惊恐,有时候看到向玖朝他温柔地笑,甚至脖颈都会起一层鸡皮疙瘩。
好像向玖对他笑得越温柔,最后他就越会死无全尸。
现在,那把刀终于落下来了。
他竟然觉得有种莫名其妙的愉悦和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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