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张 朝会(2 / 2)

加入书签

这时候就不能吭声。因为闫继彤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就已经进入圣战模式,什么是圣战模式?那就是为了儒家圣人而战,那是其他人不能插手的地方。赢了,就是圣人在世,输了,就是万古流芳!臭名远扬那种。

钟元虽然只是听说过这个事情,第一次遇上的他,是兴奋的。所以他压抑着悸动的心,颤抖的手,悄咪咪的坐得板直板直的。他的眼皮微微下垂,只留下一条缝。这不是看不起人,而是叫自己神光内敛,收敛精神。

打架的时候是瞪着眼睛,而一旦开始辩论的时候,说话的人眼睛一定是比平时小的。因为他九成九的精力都已经给了脑子。在他的眼前,你不是你,而是一团空气中包裹着的异端道理。只有将你驳斥倒了,他才会恢复过来,活过来。

钟元就是学的这个人。

文武百官静悄悄。都不说话,坐等着他们自己掐起来。

闫继彤不慌不忙道:“陛下,您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他依然纠结这个问题。不要小看这个问题。这代表一个很重要的点,那就是钟元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里面还有一个陷阱,那就是钟元是真的不知道呢,还是将手下当做弃子扔出来?

一刀见血!

钟元微微点头:“朕知道!不但知道,此事还是朕亲自吩咐下去的。那时候,爱卿不也是在么?”

反戈一击。你知道假装不知道,还来问我,你又是什么东西呢?

闫继彤无声的笑了笑。“陛下,苛政猛于虎呀!微臣以为,陛下乃是圣君,用的应该是春风化雨的手段,而不是猛虎下山的气势。现在看来,好像是微臣误会了。”

“春风化雨?君不知,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么?手段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朕要的是这些乱臣贼子一个个心惊胆战,要的是我大武的子民个个能够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这就是朕的目的。手段用在对的人身上,那就是好手段,手段用在错误的人身上,就是坏的手段。爱卿,你说对么?”

“臣,不敢苟同。或许陛下的目标是繁花似锦。可若是一路上烈火烹油,难免不美。更何况,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手段严厉了些,总是有一些无辜人受伤的。陛下的子民不仅仅是那些善良之辈,还有一些微微有些小小狡黠的山民。陛下的手段过了些。”闫继彤咬死一点,那就是不同意陛下的手段,而不是不同意陛下的意思。

要不然,他就将自己的尾巴露出来了。就算今日全身而退,他日还是难免遭殃!

皇帝微微摇头,觉得有些无味。说来说去干巴巴的,就表达了自己的意思,没有半点建议。

“那么,按照爱卿的看法?”

“臣以为,宁可放过一千,不可枉杀一人。陛下,京师乃是首善之地。若是京师不稳,大武,就不会稳。”

钟元忍无可忍道:“那么前些时日,四大军营是在唱戏么?你们六部是在看戏么?”

闫继彤哑口无言,浑身冷汗涔涔。怎么忘了这茬!姜文曰只是叫皇帝暂时放过这一点,而没有说服皇帝不追究此事。

这事说起来其实就是文武之间企图分个高下的原因。这哪里是能拿到台面上说的?若是拿出来,今日说出来,明日世上就少了一个叫闫继彤的人了。明年的今日,就可以算是闫继彤的祭日。

钟元低沉道:“朕很不明白。朕要做一点事情的时候,你们就说,朕的天下不是朕一个人的天下。好,朕的天下是朕的几位功臣和朕一起打下来锝,朕认了!可前些时日,朱雀军团在城墙上整日里流血,城内却鸡犬相闻,平静得不可思议。更不可思议的是,朱雀军团的人素质好到了极点,竟然半只脚都没有进入城内。呵呵,是诸位的威风呢?还是朱雀军团的威风?”

钟元呼的站起来。“朕就不明白了,八大军团也好,你们六部也好。上上下下无数官吏做事情,不就是为了大武越来越好么?大武越来越好,你们难道还能越来越差?疆土大了,你们的管辖范围就大了,人多了,你们的权柄就重了。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还要朕来说么?嗯?你们一个个不都是圣人子弟么?嗯?”

闫继彤变成了木头人。所有的文武百官也都变成了木头人。

这里面其实有一个误会。那就是文官看见的是天下太平,武官看见的是无数的功名等着马上取。一个内敛,一个外扬。这不就冲突起来了?

皇帝在的时候,皇帝就是其中的天平和平衡点。谁都知道大权是在皇帝手中。谁都没有意见。

等皇帝不在,大家忽然发现,大事不好!偌大一个京师,竟然还有朝廷不能管的地方?

武官就更奇怪了,怎么皇帝一走,咱们的衣食住行就都受到影响了?

七个主力军就这么坐着看朱雀军团在闹,就连玄武军也是皇帝命令不得不听。结果玄武朱雀打了一个回合,死的人还不足一千!真是见鬼的仁义之师!

钟元叹口气道:“昨日皇城司就来告诉朕,说军营确实是不容易。他们那里不容易你们知道么?”

钟元斜视文臣。尤其是闫继彤。

闫继彤大汗淋漓,怎么又转到这里来了?今天不应该是说昨天晚上抓人的事情么?不是应该说洋人的事情么?怎么就扯到这里来了?

他不懂钟元的心思。钟元的心思很简单。昨天中午就已经定下来的事情,他是不打算说第二次的。炒冷饭并不好吃不是?

“闫继彤,你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闫继彤啊的一声,好似在梦中惊醒。然后左右看看,苦着脸道:“陛下,文武相隔,这是陛下您自己的主意。如今出了这等事情,当然,是跟这个,有那么一点点关系的。”

他心惊胆战,既希望皇帝将责任抗走,又不希望皇帝发现是自己给他的想法。

这其实就是推脱责任了。话说一个吏部侍郎,整日还叫人要守礼数。做事情就是这么一塌糊涂的么?以身作则何在?以德服人何在?天理何在?

钟元冷笑一声道:“好啊,原来你们这些人,想要管管军事了?这么看来,兵部不但要负责军方的武器装备粮饷。如今,你们兵部出了人才了,还想要指挥指挥军方了?莫不是,大宋的阵图叫你们领悟透彻,能够飞天遁地不成?”

钟元说的典故是大宋时期一个笑话。但凡大将出征,皇帝必然授予机密。然后还会有阵图赐下,据说凭借着阵图就能百战百胜。最终大宋变南宋,南宋变没宋。

尽管大宋的失败跟文人有说不清的关系。可是,这阵图的事情上,难道就一点责任都没有么?若是文人三成责任,皇室就要负责五成的责任!

前车之鉴,谁敢说自己就是想要捏捏军方的脖子?

兵部尚书,兵部侍郎等人急忙出列,跪在地上,连连道:“臣等冤枉,臣等不敢!”

是不敢,不是不想!这倒是挺实在。

钟元不置可否。摇头道:“看见军方的力量,你们就想着将权利关进笼子。就好像你们看见朕的权利,总是觉得朕的权柄太重了。却不想想,若不是朕和诸位将士,你们哪里来的权利去管束天下黎民百姓?真是不知所谓!朕说一句话,你们都给朕记着,天下永远没有平安的时候,权利进不进笼子,朕说了算!!”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