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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碗中汤汁见底,他才把碗放下,朝对方勾了勾手指。

怎么了。晏暄口中虽问,但还是老老实实朝他凑了过去。

晏暄。岑远笑着唤了声,转而压低声音凑在对方面前说:昨晚你说的话,再来一遍呗。

晏暄:

岑远无声地窃笑,一边抿去了唇瓣上残留的汤渍,甜而不腻的味道随即又在口腔中蔓延。

他见晏暄没有开口,便又道:冰糖都加了这么多了,四个字还舍不得给啊?

晏暄低垂着眼睫望着他,视线忽地在那两片唇瓣上停留了一瞬,片刻后失笑道:得寸进尺。

谁说是这四个字了!岑远故作愠怒,一抬手就捏住了对方泛红的耳廓,别和我装傻,你知道我说的是唔!

不等他把话说完,晏暄就反手扣在他的脑后,压在他唇上接了个甘甜而绵长的吻。

自几场秋雨过后,江南就仿佛提前跨过了季秋,早晚都已经呈现出了冬日的阴冷,只有当白日有阳光时,凉意才能被温暖取代。

这会儿正值正午,阳光洒在身上暖意最盛,空气中仿佛还残留有晚秋的味道。

岑远一走出卧房就碰见管家正拿着个暖炉走来,便喊了声:刘伯,怎么这就已经把暖炉拿出来了?

殿下。刘伯规规矩矩地作了个揖:今日都已经立冬了,接下来这天只会越来越冷,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话音刚落,他见晏暄也从房中走出,手上还端着个空碗,忙道:大人,这碗就放着让下人们去收拾吧。

晏暄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一旁岑远抢话道:没事,让他去。

说罢,他抬手欲盖弥彰似的碰了下自己的鼻尖,隐约露出的唇角还有些泛红,口中小声嘀咕:让你耍赖

晏暄装作未闻,朝刘伯点了点头就拿着碗朝厨房走去了。

等人走出去几步,岑远朝那背影做了个鬼脸,这才收回视线。他见刘伯还端着个暖炉候在一旁,忙不迭让开位置:刘伯您忙您的。

不打紧不打紧,殿下您随意就好,原本老奴也只想着放在屋外就好。刘伯说着就将暖炉搬进了屋子,聊道,殿下久居北方,对江南的天气不了解,可能不习惯这边的冬天,别看这会儿还热得人燥得慌,等到了晚上,那阴冷几乎都是往人骨子里钻的。

那倒是。反正岑远没什么急事,便干脆靠着门框同对方闲聊起来,这要是在长安的话,早在前几日就肯定得把暖炉拿出来了,在江南倒是不怎么有入冬的感觉。

刘伯道:其实这两夜较之前段时间已经有转凉的趋势了,江南真正入冬不过就是一夜之间的事,到时候说不定殿下还得嫌一个暖炉不够用。

岑远闻言若无其事地哦了一声,心道他倒是不怕会不会不够用,毕竟每夜睡前,他都被某人严丝合缝地扣进怀里,再用被子裹牢,周身满是对方沐浴后带出来的热气,怎么着都不会有受凉的机会。

咳。他挪开视线清了下嗓,才回过头来说道:对了刘伯,这暖炉既然已经拿出来了也就算了,之后就别往卧房里搬其它的了,拿你们自己用的就行。我们不待太久,准备过几日就走了。

刘伯调整暖炉的动作一愣,颇为惋惜地问道:殿下不多住几日吗?

在刘伯看来,若不是楚王爷亲自吩咐,要说这位就是从京城来的二殿下,他可能都得先怀疑两三分。

毕竟他见到的岑远为人处事,是完全没有任何身为皇子的架子。

长悠府里人不算太多,平时岑远用膳,见菜多人少,便干脆招呼着下人们一道同桌吃饭。偶尔有人胆小腼腆,不敢同意,又不敢走,他也不会强求,只说不用人服侍。

除此之外,就更别说先前重阳节时,他还与另一位晏大人一起,亲自下厨房一同做重阳糕等等事了。

因此这会儿岑远说走,刘伯是发自内心地觉着可惜,心想除了自家王爷,恐怕是很难遇见如此让人舒心的主了。

另一边岑远很快答道:我们原本就是打算在楚国各地随便逛逛,这丹林县逛得差不多了,也该去其它地方看看。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说法。

实际上,晏暄在最开始的一次之后又去了几回校场,都没有查出任何问题。而九月初从楚国出发的将士、以及最终抵达长安的将士,也都能一一对应,与先前晏暄所见名单并无出入。

在县城内,他们也私下调查了太守赵宇和都尉李平二人,以及楚王的行事,除了查到赵宇曾在五月去过一次长安以外,其余就无特殊之处。三人一直都老老实实,楚国国泰安康在这一个多月中,就连街上抢人钱袋的乞丐也被一个个制服得服服帖帖的。

乍一看,倒是盛世太平。

但他们知道,青江县或许才是接下来的重点。

不过刘伯自然是不知道他们的所想,只觉得有些不舍,他道:原来如此,那老奴就先祝二位大人一路顺风了。

刘伯,你这怎么还客气上了。岑远打趣道,话是这么说,我们又不是今日就走。

老奴不怎么会说话,还望殿下莫怪。刘伯讪讪笑了一下,不过既然如此,二位今夜不妨去看看我们丹林的万舞节吧。

万舞节?

第 66 章 庆典

岑远是第一回听说这节日,听了刘伯给他的解释才知,这万舞节也算是楚王崇尚歌舞之后的一个特有产物进入冬季,一年丰收暂歇,接下来就是休养生息、享受一年所成之时。因此,每年立冬这日,在丹林县县城正中心的闹市中会举办万舞节。

上午时,忙碌了大半年的人们在地里做好迎接冬季的准备,等用完午膳,就会来到街上歌舞饮食,庆贺这一年收成,并乞求来年亦是丰年。

在楚国,这万舞节可以说是仅次于新年的一个节日了。

这会儿街上应当已经开始热闹了,刘伯道,万舞节会持续一整晚,至明日辰时方才结束。晚上活动最多,殿下可以多玩一会儿,毕竟今日结束,那就得等明年了。

岑远岂是会错过凑这种热闹的人,他向刘伯道了谢,便不由分说拉上刚回来的晏暄出了门。

因为长悠府离闹市有段距离,所以两人刚一出府,四周景象倒与寻常无异,只有空气中隐约传来极轻的乐声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在府中没有察觉到外面的热闹。

等他们一路往闹市走去,乐声便越来越明朗,甚至能听出其中层层交叠的不同乐器声。而到了地方一看,就见闹市中万人空巷,景象焕然一新。

放在平常,闹市中心的一大片地方总是拥挤着大大小小的摊位,摊位之间留下的通道几乎只能供两人勉强并肩通行。

然而这时,所有的摊位整整齐齐地在四周的商铺前围了一圈,只在四角各自空出四个入口。而在原先因为充斥着摊位而分辨不得的中心区域,此时正放置着一个类似于由四五个大大小小的灯笼相依拼接而成的东西,比周围的人群还高。

我感觉有些眼熟?岑远道。

晏暄在他身侧沉吟片刻,道:青宝楼舞台上方的顶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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