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1)(1 / 2)
新的烛台顶端再次燃起烛火。
屋内重新变得亮堂,晏暄熄灭了手里用来点火的火折子,将其放回桌上,回头问:为什么要道歉。
我岑远开口正要解释,但他微微仰着头看去,就见到晏暄背对着屋子里唯一的光线,神色正好落在了阴暗里。
于是他没顾得上继续说明,只想要离对方近些,想要摆脱这久违的束缚,但也就是在他双脚刚踩到地上后,晏暄就从那片阴暗中走了出来,在他面前蹲身,轻手握住他的脚踝,让他□□的双足踩在自己的靴子上。
一连动作结束,晏暄才重新抬首朝他看去。
为什么要道歉。
岑远呢喃:就是因为这样。
脚心与靴子不平整的表面相贴,酥麻瞬间就从脚底沿着肢体流向全身上下,他不自觉地蜷起脚趾,低语道:就因为无论我做再多,都好像追不上你给予我的。
喜欢是你先的,玉佩是你先送的,等待也是你坚持了更久的。他顿了顿,一些混沌污浊甚至看不到光的深渊,也是你带我走出来的
他越说越轻,到后来甚至觉得有些词不达意,在心里质问自己只有这些吗?还有没有遗漏的?
但晏暄一句话就拦截了他所有的自我怀疑。
我不需要你的任何补偿。晏暄说。
如若不是今夜,晏暄根本就不会去想自己曾做过的这些事的缘由和起因。再者,如果真要分得那么清晰,那在最初的最初,先行架起两人之间的桥梁的,该是岑远自己才是。
他才是最该说感谢的那个人。
然而感情这事,又岂是一来一往这么简单就能衡量的。
无论是喜欢、玉佩、还是等待,对岑远好,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是心甘情愿的行为,是几乎已经刻进骨子里的本能。哪怕是失望、愤怒、无可奈何的那段时光,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能得到多少利益,或是什么回馈,更没想过用道德去束缚对方,以此得到任何补偿。
同样的,他也不想把任何情动归位于馈赠或褒奖,抑或是感谢感激。真要说的话,该是渴望充盈到了极致,冷静和克制都彻底失效后的爆发。
他能理解岑远的意图,也清楚对方的真心不假,但这位殿下,未免也有些太傻了。
可惜这位傻乎乎的殿下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目光一动不动地落在他身上,立刻就反驳他说:可是
不等话道尽,晏暄就倏然圈住了他放在腿上的双手。
你所说的那些,我从来都不是为了得到补偿或回馈才做。
说罢,晏暄转而看了眼凌乱的床铺,喟叹一声:这也不该是补偿。
岑远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视线偏了偏头,忽而就想起上回在船上的时候,晏暄也同他说,那不该是礼物。
那
这会儿他整个人都有些迟钝,顺口就想问那应该是什么,但幸好在话还没出口的时候,脑子就转过了弯,想明白了背后真正的原因。
于是他低头自哂一声,像是自言自语:那我还能做些什么
除了将自己一颗同样炽热的真心全部展示给对方,他还能做些什么
晏暄一时不言,只抬手轻抚过对方的脸颊,在其唇上印下了一个温和的亲吻。
若即若离间,他说:活得比我更久就好了。
烛火不断在跳动,不平稳的光线从晏暄身后照射过来,也让包围在他身周的光圈变得摇曳不定。
岑远望着他始终明亮的双眼,半晌嗫嚅一声:混蛋。
成亲时候说好的同生共死,这会儿就让我活得更久。岑远道,当鳏夫能有什么好的,我看你就是要借此惩罚折磨我。
闻言,晏暄终于是垂首失笑了一声。
消失已久的月光像是终于在此时突破了阻碍,争先恐后地穿越窗棂,让屋子里的每一簇空气都变得鲜活。
岑远在心里头舒出一声长气,不禁腹诽:自己还真是过于愚笨,以至于每回都在搞砸的边缘试探。
心中喜爱过甚,所以他想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交付对方,也不想让对方吃一丁点的亏,但与其去想一些特立独行的方式,究其根本,还是那一句话、以及长久的陪伴就够了。
能老实睡了?晏暄象征性地问了一句,随即站起身就要去重新吹灭蜡烛,但岑远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别熄了。
烛火不住跳动,仿佛一起带动空气中的热度不断升腾,深秋的凉意逐渐被炙热取代。
方才被打断的旖旎再次纷至沓来,岑远轻声说:晏暄,现在可不是补偿。
不同于刚才,在光线的映照下,晏暄那仿佛经过精心雕琢的眉眼尤为清晰,却因为眼底深邃不见底的情绪和几乎相贴的距离,反而呈现出一丝朦胧。
但我还是觉得后悔。岑远磨蹭着他的脖颈,发出一声带着眷恋的叹息,要是能早点发现自己有多喜欢你就好了。
客栈的木板床光是承载两个人的重量就几乎到了极限,此时就像是快要不受重负似的,发出了咯吱的响声。
岑远更不敢出声,甚至因为紧张没能坐到底。他吞咽得有些困难,以至于上面不自觉地用牙咬住了自己的下唇,让本就因为亲吻变得殷红的唇瓣几乎能淌出血来。
晏暄松开了牵住他的手,指腹在他的唇上轻轻抹过,转而捏住他的下巴。
别咬着自己。
岑远猝然抓住他的手,下一刻就俯下身去亲吻对方,所有气息都不再受到控制,张扬的压抑的、看似平稳但实则凌乱的,都在眨眼间纠缠成了一团。
晏暄
最终,岑远轻唤了一声,在交杂的气息中显得有些突兀,其中两分讨好三分乞求,剩下的一半像是不甘心下溢出的求助。
晏暄便吻住他,就像对方之前做的那样,从唇瓣眉梢一路蜿蜒到鬓边耳畔,一边细致地给予安抚,一边却在不经意间掌握了主导权,动作中带着不容置喙的侵略。
岑远忍不住咬在了他的颈边。
恍惚间天旋地转,但岑远很快又缠上对方,他感觉到所有的空隙都已经被填满了,发丝被汗水浸湿,或贴着脸颊,或是铺散在旁边,都因为激烈的磨蹭而变得杂乱无章。
他看不见自己的模样,可晏暄依旧维持着一贯的装扮,发髻规规矩矩束在头顶,面容在烛火的映照下依旧昭示出经年不变的冷静自持。能和此时的氛围两厢交融的,就只有对方偶尔溢出口的粗重气息、贴在鬓边的几缕散发、以及印在耳尖上的难以察觉的绯红。
可不该只是这样,岑远心想。
他抬手解下晏暄束发的绳子,刹那间,长发行云流水般铺洒而下,剩下的好整以暇也都成了凌乱不堪。
如此一打岔,晏暄动作稍停,转而哑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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