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哀荣(1 / 2)
被整个天玄宗寄予厚望的战将府第一批学员,在经过三年的学习和修行之后,终于要从战将府毕业了。
对于这些学员,整个云莽内部诸多派系,尤其是军中各个派系,为了能够争取到更多的名额,争得不可开交,人脑袋都快打成狗脑袋了。谁都知道,这第一批从战将府毕业的战将学院,是最具战将天分的。将来他们能够在战将领域取得的成就,同样不可限量。现在多争取一人,将来能够收获的回报,绝对会是异常丰厚的。
第一批进入战将府学习的学员,一共只有区区五百人而已。这五百人,都是从之前收复云莽的战事当中,脱颖而出的优秀年轻战将。他们往往都没经历过正规系统的战将学习,但却展现出了很高的战将天分。经过这三年的学习之后,更是突飞猛进,每一个都可以进入军中独当一面了。
以后战将府虽然还会陆续培养出新的战将,但相比这第一批,后来者的天分,恐怕整体上就要逊色很多了。所以,在争夺这些年轻战将的时候,各个派系都不肯松口。就连叶朝归这位掌门,都对于分配这件事有些头疼。
没办法,身为掌门,叶朝归虽然在宗门内部一言九鼎,但还是需要考虑到方方面面的问题。比如有些宗门老辈,论辈分比叶朝归还高两辈的老人,舍了老脸过来,就为了多争取两个名额,叶朝归当真能够拒绝?不可能的。
再比如,坐镇丽水防线的王虎臣,直接面对妖族的威胁,手底下最是缺人才。王虎臣张嘴了,自然也不能拒绝。
当这些人和事,交织在一起,连叶朝归都感到无奈了。最后这位堂堂天玄宗的掌门,都不得不暂时推卸一下责任,将选择的权力,交给了那些年轻战将自己。至于宗内各个派系,如何拐走更多的年轻战将,那就只能看他们谁更舍得下血本了。
不过,在这些年轻战将当中,徐崤算是一个例外。
作为第一批进入战将府学习的年轻战将,徐崤刚刚进入战将府时,成绩在五百人当中排名倒数。这也没法子,毕竟其他绝大多数人,都有过指挥战部的经历,只有他,只是给王垂志当过亲随,并未真正亲自指挥过战部。不过,在这三年当中,徐崤的进步却是极大!三年当中,每一年的考核,都大有进步。到了不久之前的毕业考核,徐崤更是一口气冲入了前一百,相当的难得。
当然,这份成绩,也不光是他的努力造就的,也有素的功劳在里面。素虽然不懂战将之道,但凭借她在宗门内部的地位,找人给徐崤开开小灶还是不难的。而且,王垂志本人作为战将府的教员,也对徐崤格外的关注。至于资源方面,那就更不用操心了,一切都是顶配。
如此待遇,其他同期的学员,大多也只能望而叹之了。
能够在毕业考核当中,冲入前一百的战将学员,每一个都是各方打破脑袋去争取的对象。不过,到了徐崤这边,却有了小小的例外。徐崤并没有答应任何一方的招揽,而是暂时留在了天玄山上。
要是其他人,这么做肯定是不行的,拒绝了所有招揽,等于自绝退路。将来就算想再进入军中,也会因此遭到打压,得不偿失。但徐崤还真不怕这个,天玄山上有素罩着,军中有王垂志这位虎帅之子罩着,谁会吃饱了撑的打压他?
说到底,还是他抱得大腿够硬。
徐崤拒绝所有招揽,倒也不是心血来潮,或者对所有战部都不屑一顾,只不过是他想遵守自己的承诺,在天玄山上再等些日子而已。
至于事情的起因,则要追溯到两年多以前,徐崤去半山腰上那座陵园内,给那座衣冠冢上坟。那一天,是那座衣冠冢主人的忌日,同时也是几年前那场惊世仙战的周年,更是大离年祭的日子。
回到天玄山上以后,每到这一天,徐崤都会来此祭拜。因为他不知道,将来自己进入战部之后,某一天会不会忽然战死在前线,然后就再没机会回来上坟了。
那次上坟的时候,徐崤在那座衣冠冢,遇到了一名穿的破破烂烂的老人,很像是一名老乞丐。老人并没有祭拜,只是过来看看,看到徐崤在那里点燃红烛纸钱之后,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什么都没说。
徐崤不傻,自然不会认为,老人真是什么老乞丐。开玩笑!这可是天玄山,天玄山上,会有普通的老乞丐出现吗?徐崤估摸着,老人应该是宗门内某位有恶趣味的前辈高人。在天玄山上住的久了,徐崤对于那些原本只存在于传闻当中的大神通者,也不再陌生,也知道他们很多人多半都有怪癖,老人或许就是其中一个。
但是,徐崤对探知老人的真实身份,并没有兴趣。
如果是一般的年轻弟子,在这种时候,或许会想演一出‘低阶弟子偶遇高手老祖,然后装作不认识,通过一系列操作得到老祖认可,最后得到大机缘’的戏码。但这样的戏码,徐崤并没有什么兴趣。
就算能得到这位前辈的垂青,又有什么用呢?徐崤觉得,自己并不缺什么机缘之类的东西。如果真的需要,回头和素奶奶说一声就行了。
所以,对于这位天玄宗的老辈高手,徐崤只是单纯发自内心的尊敬,并未真正想去从对方身上得到什么。尤其是在看到,这名老辈高手在卫易墓前驻足,徐崤更是对其多了几分好感。
“你知道,这片陵园的来历吗?”
这是那位打扮的像叫花子一样的前辈,对徐崤说的第一句话。
徐崤自然知道这座陵园的来历。传闻当年云莽天灾发生之后,天玄山沦陷一战,无数天玄宗老辈高手,都长眠于此。包括素奶奶的父亲,天玄宗的前代掌门。在那一战之后,妖族出于敬意,给这些战死的天玄宗高手,立下一座座衣冠冢,在天玄城内设立了这座陵园。后来,天玄宗重新反攻云莽之后,这座陵园,也被宗门以大神通移到了山上,成了山上一个很有名的地方。很多新入门的弟子,都会被长辈带来这座陵园,告诉他们天玄宗前辈的故事。
将卫易葬入这座陵园,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对卫易功劳的肯定。
“你若是不忙,老夫今日给你讲讲,有关这陵园里葬着的一些人的故事,如何?”
对于老人的提议,徐崤当时只是点头,而且是发自内心的点头。他是真的很想听听那一座座衣冠冢主人生前的故事,他们的故事,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就是天玄宗当年的故事。
一老一小,相谈甚欢。
最后,徐崤有些僭越的提议,想要请老人去山上的酒馆喝酒,老人最后也没有拒绝,还笑着说‘你的酒钱,就权当是付给我的说书钱了’。一老一小,都十分聪明,只喝酒,而不问对方身份,竟是有了一些忘年交的感觉。
在那次喝酒之后,临分别的时候,老人说不妨一个月之后,两人再来酒馆,到时候,还是徐崤情况,老人讲故事,徐崤只是点头。打那之后,这一老一小一个月见一次面的习惯,便算是立下了。
后来某次,老人闲谈当中说,自己膝下无子,更没什么弟子后人什么的。以前倒是收过几个弟子,可是后来陆续都死了。当时已经喝得微醺的徐崤,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说‘按照我们家乡那边的规矩,老人走的时候,是必须得有个后生帮忙摔碗。您要是愿意,这活儿我帮您干了’。老人当时没说什么,但那次临分别的时候,却说那我们可就说好了,摔碗用不着,但是你回头得帮我带个孝。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徐崤才拒绝了所有战部的招揽,而是暂时留在山上,希望能够给老人送终。
今日,恰好又是两人约定的日子。
徐崤走进那家熟悉的酒馆,看到老人已经早早到来,坐在靠里面角落的一个位置,已经点了两壶酒。这座位于天玄山靠山下的酒馆,相对低端,来的一般都是普通的天玄宗弟子,灵酒品阶大多不高,所以徐崤也请得起。
“如无意外,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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