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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喉间发出低低的声音,不知他要表达些什么,黎秋白并不打算锁着他,那只会引起他的激烈反抗,对待这个幻境的男主,对症下药,还须以柔克刚。

黎秋白发觉他在少年身边,少年就会安分许多,许是对他感到信任,也放心了些,黎秋白沉吟片刻,让竹风将他书房内积压的公务带到这处来。

他就坐在珠帘后的桌子旁处理着公务,房内下人都下去了,只剩他和少年,不知过了多久,床上传来浅浅的呼噜声,黎秋白侧头看去,只见少年已经闭着眼睡了。

经历一场恶斗,身上带伤,又这般闹腾,到底还是累了的。

黎秋白身子骨弱,熬不得夜,他在亥时就回房睡了,此后几天,黎秋白都会抽出时间安抚少年,少年接收到了周围没有人会伤害他的信息,敌意慢慢的收敛,没有起初那般似刺猬一样了,只是想要离开的心依旧没变。

黎秋白有时间时,会同他说上几句话,一般都是黎秋白在问,问他为何要走,问他从何而来,每问一个问题,他便会拆解出其中的意思,细细的解说其中的意义,少年沉默不语,不知听没听懂,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黎秋白不厌其烦的问着,少年终于在一个夜晚吐露出了一个字,他说:回

他说话的语调很奇怪,字也说不圆,在此之前,黎秋白问他的问题,是他为何想要离开这里,黎秋白揣测出他这个字的意思,是说想要回去,回到山林之中,与野兽相伴。

黎秋白道:你回不去了。

外面月色很美,半月的明月悬挂空中,竹风和竹岚站在门口,忽而听闻房内传来一阵异响,门口二人脸色一凛,推门而入。

公子!

你没事吧?

厢房内的黎秋白被推倒在地,发冠掉落,长发散落了一地,少年站在床边,黑眸沉沉,似狼般凶狠,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

竹风竹岚二人扶起黎秋白,就要拔剑。

黎秋白:无事。

他轻笑一声,苍白的脸色在烛火的照映下有了几分血色,他对少年道:好好歇息吧,明日我再来看你。

说罢,他转身离去。

竹风捡起地上的发冠,跟着离去,他们走后,照常又有下人过来看管着少年。

回廊上脚步声轻重不一,黎秋白一头墨色长发被风吹起,他面上没有半点生气的模样,嘴角还隐隐含着笑意。

少年能听懂他的话了,在黎秋白的有意引导之下,再加上少年的天赋,他的进步还是令黎秋白有些许的吃惊。

黎秋白隔天没能去看少年,夜里下起了雨,黎秋白照了凉,于常人而言小小的病症,对他来说就像是洪水猛兽,体质霎时间虚弱起来。

他好几天未曾去看少年,仿佛之前只是一时兴起,现下已经忘却了对方,某天竹风和他禀报,少年的伤好得差不多了,黎秋白也只是淡淡的应了声,没有其他言语。

下人都以为这是黎秋白兴头过了,对少年没了兴趣,不过依旧按照他的吩咐,好好的照顾着少年,少年伤好了,他们制服少年也就没了那么多的顾忌。

这天天气正好,不冷不热,外面阳光也不算刺眼,黎秋白拿了棋子,坐在院子里的凉亭中与自己博弈,他手边放着糕点,就着茶水一点点的享受着片刻的安逸时光。

院子的另一侧,一扇门猛地从里面崩开,下人贴着门摔了出来,吵吵嚷嚷的声响穿过了围墙传过来,黎秋白放下黑棋,掀起眼帘,侧头往声音那头看去。

竹风。黎秋白不急不缓道,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是。竹风领了命,动作很快的就去了。

没过多久,竹风回来了,原来是那少年一直想要逃离,如今伤好全了,体力也回来了,这次直接将看管他的下人踹出了门外。

竹风道:我已经将他击晕,公子想要如何处理?

黎秋白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半响,轻声喃喃道:既然如此不听话,就送去栖院待待吧。

栖院是培养死士的地方。

每个大家族背后,多多少少会有几个暗卫,暗卫中又包含着死士,对本家完全的忠诚,不过死士不是谁都有条件培养的。

栖院是一个吃人的地方,进去的人经历的折磨,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他们要经受严刑拷打的磨练,被灌输绝对忠诚的思想,就像是打造一个活着的傀儡。

很多人进去,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第85章 帝王成长史3

夜深了。

府邸陷入了一片黑暗的沉寂。

黎秋白从房内起了身,他打开门,外头无人守夜,他穿戴整齐,轻手轻脚的从府中后门出去,后门连通的是一条小巷,此刻巷子口停着一辆马车,赶车的是竹风。

他见黎秋白出来,迎了上去。

黎秋白被风吹得偏头轻咳了几声。

夜里天凉,冷风吹在人身上,往衣服里钻,让人好一阵难受,竹风拉开帘子,低声道:公子,马车内备了暖炉。

嗯。黎秋白应了声,一掀袍子的下摆,抬脚上了马车。

竹风放下帘子,赶车前行。

公子之前买回来的奴隶在栖院已经待了三天了,这三天来,公子每日都会询问那奴隶的情况,今夜还准备亲自动身去栖院。

竹风也摸不准黎秋白到底是在乎还是不在乎那奴隶。

栖院位处不打眼的偏僻地,他们一路从小道前行,绕了一圈,马车在一间普普通通的门前停下,这间屋子离京城最中间的位置已经隔了不小的距离,左右两边都没有人住,是空房子。

竹风前去敲门,有人来应门,竹风拿出了公子的腰牌。

不一会儿,他又回到马车旁,从外面掀开了帘子,黎秋白下了马车。

不起眼的门内是一个四合院子,夜里安静得很,应门的人带着他们往前去,黎秋白来过这里,这里的人认识他,不过即便如此,他也还是废了一番功夫才成功进去。

有人领着他们进了地下的暗门,走过长长的隧道,下面才是栖院真正的面目,黎秋白目不斜视,来到了栖院内的一间单独的小房间。

门是铁质的,下方一个小开口可以放进去吃食,上方也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口子能看到里面的场景。

地下无论白天黑夜,都是光线昏暗的,黎秋白从窗口看进去,也看不到什么,他命人给他开了门,他走进去后,摸黑点燃了桌上的蜡烛。

门又合上了,领着他们进来的那人与竹风一同守在门口。

蜡烛的火苗照亮了房内,那一瞬,铁链的清响打破了寂静。

简陋的房间中,只有一张床,石板床上铺着干草,床上少年面朝着墙躺着,他手腕、脚腕和脖子上都连着一条铁链,空气中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

少年醒了。

黎秋白几乎一瞬就猜到了,他看着背对着他的少年,迈开步伐走过去,他站在石床边,影子笼罩在少年身上,少年绷紧了背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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