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地狱(1 / 2)
……
叶林溪平时会起得很早,但是在这里就是不想起来。
每天睁开眼睛都是一样,起来吃早饭,然后看书。到了中午就是吃午饭,接着看书看书。最后是晚上等叶沂南回来吃饭,或者自己吃饭。
没有人主动跟她说话,她也不会主动跟别人说话。
佣人也只是在做自己的事情,她们每个人都把自己工作的声音放得很轻,叶林溪什么都听不到。
从最初想要跑,到现在叶林溪已经不想跑了,因为完全没有必要。
跑不掉的,外面都是保镖。虽然不会伤害她,没有人敢伤害叶林溪。他们都知道这个软禁的女人,在叶沂南的心里占据很大的位置。
所以谁都不会伤害叶林溪,哪怕叶林溪无数次想出去,他们只会站在那里就是巨石,一动不动堵在她前面。
最后叶林溪累了,自然不会想着怎么逃出去。
叶林溪只看着窗外,窗外没有人,没有飞鸟。外面都是山,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想出去?”叶沂南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叶林溪身后。
“我说过,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像以前一样我都会满足你。只要不是像跑出去,任何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你。”
叶林溪平静道:“我只想远离你。”
“不行。”叶沂南皱眉,每次回答这个问题都会让他感到不爽:“只有这个不行。”
于是,叶林溪沉默。
无声的抗议,即便这种抗议没有任何作用。
因为哭闹没有,辱骂没必要,可怜的乞求叶林溪根本不会去做。
叶林溪的骨子里很硬,她是软软的女孩子,软萌软萌,笑起来也很好看的女孩。但她骨子硬的可怕,打碎也要站直那种。
她会因为不小心摔倒而皱眉,会因为看到可怜的人而心软,甚至会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可以把自己的机会拱手让人。
也同样能在别人用枪抵在她额头的时候让她开枪,绝不会软弱一下;能不卑不亢的跟任何人说她问心无愧,她对得起医德对得起白大褂。
所以,某些原则上,叶林溪寸步不让。
叶沂南无声叹气,很多次对这样的叶林溪也只是无可奈何。
“走吧,我们出去转转。你想去哪里?”
叶林溪不动,也不回头,像是没听见一样。
总是这个态度,饶是叶沂南的脾气再好也有控制不住的那一天。他已经把自己所有的耐心都给了叶林溪,却只能换来她的无视。
“我说,出去转转。”叶沂南拿起衣服,扳过叶林溪的身体:“叶九,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叶林溪终于被迫回头,满眼都是怒火。
怒火中烧,而叶沂南熟视无睹。
叶沂南强硬地给叶林溪穿上外衣,起初叶林溪挣扎两下。撼动不了叶沂南之后,也就无奈默认。
就是旁边站着的保镖都跟着心惊胆战,没有人敢挑战叶沂南的耐心,但这个女人一次又一次挑战叶沂南为数不多的耐心。
更重要的是,叶沂南从不为此生气。
很好奇,他们也不敢多看。
只要知道这个女人不能伤到不能去碰,和叶沂南一样,都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人就好。
拿钱办事,哪有那么多废话。在叶沂南身边,拿钱报保命最重要。
终于叶林溪穿上衣服,跟叶沂南出门。在这期间她像个提线木偶,不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和叶沂南保持距离往前走。
这是大半个月内,叶林溪第一次出门。
她甚至已经忘记外面是什么样子,空气是什么味道。
这样也好,能出去也挺好。可以记路,说不定能知道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总好过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不用想着记路,没有我的允许你出不去的。”叶沂南微微侧身:“你在想什么我知道。”
“一定要这样吗?”叶林溪抬起眼睑。
“你现在只想跑出去,等你不想跑出去,你就自由了。”
“温嘉木,我不想恨你,不要让我恨你。”
“我说过,我叫叶沂南。温嘉木死了,那年就死了。”叶沂南拉开车门,然后拿出一个黑色的眼罩:“自己戴上还是我给你戴上?”
不,不对。
是叶沂南死了,温嘉木还活着。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不是叶沂南,是温嘉木。
在叶林溪的记忆里,叶沂南是温柔的,是待人和善彬彬有礼,就算对别人保持距离也会将最基本的礼貌做好。是抱着小良良给他买薯片,给他讲故事的叶沂南。
而温嘉木,才是这个嗜血,杀人如麻,贩|毒,贩卖军火,十恶不赦的坏人。
叶沂南举着眼罩,很有耐心地等着叶林溪做选择。
他知道最后叶林溪一定会自己戴上眼罩,他也不介意多等一会儿,或者亲自给叶林溪戴上。
果然叶林溪拿起眼罩,自己戴好。
如果逃不出去也就只能接受,只是叶林溪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叶沂南。
现在的叶沂南让她害怕,让她恐惧,让她想要逃离。
不该是这样,他们不该是这个样子的。如果从一开始叶晓峰把叶沂南带回来开始就是错的,那往后的二十多年里都是错上加错啊。
“怎么?后悔当初我来叶家?”叶沂南一语中的。
“是,我后悔了。”叶林溪平静道,她戴着眼罩所以没有看到叶沂南眼中的失望。
“我心里的叶沂南不该是这样,所以你是温嘉木。”
叶沂南看向坐在一旁的叶林溪,他贪婪地打量叶林溪的每一个五官:“不是,是你从未真正看清过我,我从来没变。”
“我从没有骗过你,我伤害过这个世界上所有人,却唯独没有对不起你过。”
叶林溪承认,叶沂南从没有做过伤害她的事情。
哪怕到现在,如果叶沂南理智些,应该在她知道那些秘密后杀了她。
叶沂南没有,叶沂南不舍得。
所以哪怕留着她这个隐患,也不会伤害到她。
叶林溪已经不知道这时喜还是忧,这种活着还不如在当初和那些死了的人一样,一枪崩了她来的痛快。
沉默,在小小的车厢里,两个人长时间的沉默,就连开车的司机也大气不敢出。
叶林溪从没有好好看过洛|杉|矶,来这里的每一天都被忙碌占有。也想过闲下来要去玩玩,但万万没想到会在这样情况下看洛|杉|矶的景色。
玩的地方很多,人也很多。
这里不必京|城差,和京|城一样热闹。繁华盛世,灯红酒绿。
叶沂南知道叶林溪不喜欢引人注目,所以保镖他一个都没带,陪在叶林溪身边只有他一个人。
“我特别好奇,是不是好多人都想要你命?”叶林溪望向后面没有跟过来的保镖:“没有这个人跟着你,你不怕在不经意间有人近身杀了你?”
叶沂南诚实地回答:“是,很多人向要我的命。你也想要我的命吗?”
叶林溪摇头:“我是医生,我只救人,不伤人。”
“叶九,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没有人能近身伤得了我,除非是你伤我。”叶沂南轻笑,到最后已经是自言自语。
“那你放心,我这双手只治病救人。坏人自有法律还所有人公正,我的职责是救人。”
这就是叶林溪啊,即便讨厌一个人也如此坦坦荡荡。
在她面前只有伤者,只有患者。哪怕现在叶沂南重伤倒在她面前,作为一个医生她依旧会尽全力救他。最后是生是死,只会交给法律判断。
泄私愤,她不会。
“我特别好奇,我跟鹿丞有什么区别?他也不过是没有共情能力的人,善恶不分,只是生活在军|队里。”
“你们不一样,你们有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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