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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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将沉未沉, 青灰色的云团垂得很低,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压抑感。

沈姒的手机里未接和未读的消息已经成灾, 大量的电话和消息涌过来, 密密麻麻的全是红点, 探究的、关心的、看戏的, 询问的人各怀心事。

估计这会儿齐晟该知道了, 不过沈姒把跟他的所有联系方式都删了。

他什么反应, 跟她没关系了。

沈姒不在乎大部分人怎么想, 懒得理会,只接了周子衿的电话。

“你在哪儿呢姒姒,你没事吧?”周子衿焦急的声音从听筒里挤出来,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走掉了?”

“去机场。”沈姒言简意赅。

她垂了下眼睑,纤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情绪,“心情不好,我想找个地方散散心。”

周子衿有点懵,“啊”了一声,“这么突然啊,不是,你怎么会想到——”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答应过来,磕磕巴巴地问道,“姒姒,你、你是不是知道了?”

“原来你们都知道啊。”沈姒很轻地笑了一声,说不出什么意味。

“不是,我、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姒姒,”周子衿怕她误会,也急了,话都说得语无伦次了,“我真的,今天是你生日,我真的怕你难受,而且我没确认……”

“我明白。”沈姒打断她,语气很平静,“又不是你的错,你不用道歉。”

她今天稍微捋捋就想明白了:

昨晚周子衿犹豫着不敢问,还旁敲侧击地试探过她的心情。周子衿大半夜给自己发消息,发了又撤回,琢磨半天敲不出消息,估计就是怕自己难过。

本来就不关周子衿的事儿,她还不至于因为自己的感情问题迁怒别人。

可笑她昨晚为了一份属于别人的戒指设计图,期待和雀跃昏了头。

“那你现在,现在还好吗?”周子衿突然不知道问什么了,想哄她,又觉得束手无策,“姒姒,你……你先别难受,这还是没准儿的事,只是外面那么传,反正,反正你可别哭啊。”

“我哭什么?”沈姒扯了下唇角,“怎么说呢,你就当我痴心妄想之后,终于幡然醒悟了吧。

“你别这样说,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没有人会不喜欢你的!”

周子衿小心翼翼地出主意,“会不会是误会啊?你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说不定就是他们瞎传的。”

电话?

从昨晚到现在,她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给他打了一通电话。

她小心翼翼维持的自尊和不愿打破的假象,被那通电话毁得一干二净。

沈姒不愿提及,也不愿再想,“没必要了,我跟他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

“我想跟他分手了。”沈姒淡淡道。

通话另一端陷入了沉默。

沈姒面上的笑意很轻地浮了一下,她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笑起来比哭还难看,“有些东西强求不来,我们本来就不合适,主动离开至少不会太难看。”

周子衿太了解她的脾气,决定了一件事谁也劝不动,但总觉得可惜,本想再劝劝,又听到沈姒疲倦的声音。

“我累了,青青,我真的不想这样。”

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大约在感情的你来我往中,一切都是有时限的。

曾经纠缠如毒蛇,执著如艳鬼。

可激烈得快的,也平和得快,甚至于也颓废得快。

刚认识齐晟时,她什么心思都显在面上,想要的说得干脆,不喜欢的就撒个娇,最大不了掉两滴眼泪,反正他对她吃软不吃硬,几乎千依百顺。

可她现在,越来越不愿意通过这样的方式,从他那里得到什么了。

尤其是爱。

“姒姒。”周子衿喉头一哽。

“我不生气,我也不恨他,”沈姒声音异常地冷静,没什么起伏,“恋爱时的情话又不是白头的誓言,是我太较真了。这三年他没什么对不起我,他只是没那么爱我,他也没理由必须爱我。”

她轻嘲,“我就是不想再这么在意一个人了,真的太累了。”

平心而论,齐晟这些年没薄待过她。

她的手段和能力是他教的,身家和地位是他给的,她搞垮了何家还能全身而退,她不是不清楚因为谁。

只是人心大概是最难满足的东西,明明最开始,她想要的只是他的权势,大仇得报时就该收手了。可在一次次亲近相处中,她开始贪恋那点温情,自己剖白心事的同时,开始妄想他的回应。

可她很难再向前一步了。

煊赫的家世让齐晟一路顺风顺水到今天,从来都是别人赔着笑脸捧着他,他又是个有手段的主儿,手揽生杀大权惯了,自然不会主动迁就别人。

她在作茧自缚,她一步一步将自己囿于牢笼,因为爱他变得不像自己。

不如到此为止。

周子衿知道自己没办法插手两人的事儿,就是担心她的状态,沉默了很久,微叹道,“姒姒,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但你千万别——”

“我知道,我没什么事儿,”沈姒笑笑,“落地后我给你打电话。”

车子已经停在了机场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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