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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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阔的天色已阴云沉沉,朝来寒雨晚来风,机场附近的人潮瞬间就被冲散了,所有人着急找地方避雨,从喧闹嘈杂到冷清,就在那么短短的半分钟里。

秋初的第一场雨,让她赶上了。

南城相遇那一晚,齐晟带她回家,也下了这样一场雨。下车时,她迟疑要不要跟上他,他撑过伞,一把揽过她的肩膀,拥着她走过雨幕。

人生当真荒诞如戏,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

嘭——

沈姒手中的黑伞一转,撑开伞骨的声音清脆,她走进雨幕里。

沈姒订了张最快出国的机票,目的地是奥地利的哈尔施塔特镇。离开学还有十天左右,她可以挨着几个国家转一转,倒没在隐藏行程上下功夫。

她十分了解齐晟,他如果想查一件事,谁也瞒不住,没必要做无用功。

沈姒就是没想到周子衿跟着来了。

秋日的哈尔施塔特镇层林尽染,两人漫游冰洞的时候,小船摇曳,沈姒安安静静地削苹果,听周子衿戏精上身嘀嘀叭叭地开始了一番演讲。

“我就是不放心你嘛,工作在我们姒姒面前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周子衿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脏,真情实感地为自己感动,“有没有被我的姐妹情打动到?”

“不放心什么?”沈姒纤眉一挑,水果刀在手心一转,尖锐的锋刃抵在了自己脖颈处,“怕我想不开?”

周子衿被她吓了一跳,差点从船上翻下去,“你别冲动。”

“你想什么呢?”沈姒轻笑了声,“我又不傻,怎么会往自己身上划?”

她半垂着视线,指尖贴着钝刃一寸寸摩-挲而过,眼尾渐浓的颜色十分妖冶,“我只会一刀一刀往别人身上刮。”

周子衿看着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沈姒对她的心思门清儿,“是不是想问,他有没有联系我?没有。”

她想了下,眨了眨眼,“不过我也把他拉黑了,真到此结束了。”

周子衿最怕她难过,安慰道,“他找不到你肯定会着急的,就算打不通电话,也能直接过来吧。”

“他不会的。”沈姒轻笑出声。

齐晟绝不会追过来的。

就像养了一只宠物。

平时它讨主人欢心,主人好吃好喝地供着,如果哪天它反挠了主人一下,或者忽然闹脾气,主人也许会顺顺它的毛,但不会再付出更多耐心了。

谁会在意一只宠物的死活?

他那么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为她低头,又怎么可能放下身段解释,大老远儿赶过来哄她开心?

三年来她跟他闹过的脾气着实不少,也不是没离家出走过。他有耐心的时候还会哄哄她,不过绝大多数情况,都是她一个人折腾够了,先让步。

他这次也一定觉得她在耍脾气,冷上两天,没劲儿了就自己乖乖回来了。

一切也正如沈姒料想的差不多。

齐晟这几天一直处在低气压状态,浑身就带着一股劲儿,杀伐气浓重,看着挺不耐烦,随时要爆发一样。他什么都处理完了,就是没主动联系她。

——“沈小姐突然不见了。”

这话一传到他耳边,他就知道这事儿有猫腻,离京返沪前就让人着手查了。

蓝核的秘书团队业务能力惊人,在各个方面,尤其是总助,调了全部监控,挨着排查完,拿捏了几条把柄,在齐晟下飞机前就把事儿掰扯清楚了。

“您回来之前,有两个人议论了几句您和陶小姐的婚事,被沈小姐听到了,”总助紧绷着一根弦,观察着他的脸色,继续道,“沈小姐恐怕是误会了。”

“我还没订婚。”齐晟很不耐烦,咬字清晰地蹦出一句,“那两个嘴碎的是谁?”

“方盛集团的小于总带来的人,他一直想找个机会,让沈小姐牵桥搭线,”总助简单地说明了下,“就是带来的女伴不懂事,跟同伴酸了几句。”

齐晟掀了掀眼皮,眸色漆黑、冰冷,“他们好过,你的日子就不用好过了。”

“是,我这就去处理。”总助一瞬间领会齐晟的意思。

其实他被迁怒得有点冤,但以他的经验来看,如果不想办法把沈姒哄回来,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老板都这个状态,那大家都没好日子过了。

所以他一改公事公办的态度,殷勤出主意,“可是沈小姐不知道,她肯定很难过很委屈,您要不要跟她解释一下?”

齐晟没有说话,眉眼间攒动着的都是浓浓的戾气,阴刻到骨子里。

这几天处在多事之秋,除了沈姒的事儿,他那几个叔伯最近没少折腾,齐家没有一个心慈手软的人物,燕京那边又出了点事儿,不痛快的都堆一块了。

他的脾气快到头了。

良久,总助在他面前站得发麻,有点摸不透他什么意思了。他迟疑自己该不该走时,才听到齐晟开口。

“这些年我对她不好吗?”

齐晟忽然问了句,低哑的嗓音微冷带沉,带着点倦怠感。

“当然不是。”总助怎么敢顺着他的话胡说八道,想都没想直接否认。

“很好,”齐晟语气沉冷而平淡地评价了句,“那就是她没良心。”

这他妈就是道送命题,还突然变成了“选择送命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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