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1 / 2)
裂隙的终点设在一方远离人烟的荒郊野岭,黄衣护灵停步于此,环顾四周,最接近他的则莫过于那百米开外的一处树荫屏风。
一行行摆列整齐的桑树恰似好整以暇的重装兵团,虽无言无语,却以高耸入云的伟岸,默默地守护着这唯独属于行天海卫的净土。
义冢,这是那位老人家定下来的会面之所。所以在万事已然尽善尽美后,黄衣便按照约定,来到了这里。
约莫是伫立三刻钟左右,又是一道裂隙临身开启,从中腾出紫晕翻涌,终是吐出一道仍点缀着几分虚弱之色的身影——江鸣羽。
“怎么样?都解决了吧?”黄衣耸了耸肩膀,每一次的吐息,却隐隐让他的身形更加虚幻几分,但其本人则很明显,对刻写在自己身体上的虚幻毫不在意。
“嗯,都解决了。”江鸣羽长吁一口气,捋顺了自己有些急促的气脉,点头道:“未来几天,他们怕是找不了我们的麻烦了。”
“干得不错。主要就是没能一劳永逸,这一点有些可惜。”提起一劳永逸这四个字,黄衣护灵的眼中顿时流露出一抹无奈之色,那是仅针对于江鸣羽的无可奈何。
“别这样看我,我可不是什么杀人魔头。”天生对世界有着敏锐观察力的江鸣羽自然很轻松便留意到了黄袍护灵对自己的眼神变化,所以他轻叹着摇了摇头:“而且,答应帮你们做这件事,我已经付出很多了好吧。”
“我知道。”看着眼前这个故意表现出虚弱姿态的江鸣羽,黄袍护灵倒并不能把他怎么样,只能微笑着点点头,同时向其鞠下一躬,郑重无比地说道:“无论如何,还是谢谢你的帮忙了。”
“不用这么客气,毕竟是我有错在先的。”江鸣羽摆摆手,脚上还顺带往草坪左旁稍稍侧出一步,恰到好处地让开了黄衣护灵的庄重道谢。“对了,你的身体怎么样了,恢复得应该还行吧?”
“差不多快好了,等过了今晚,就应该不用再借助灵气化形了。”
自称为护灵的男子从出现的那一刻,其面庞便萦绕着一阵叫人捉摸不透的迷雾,那并非是足以遮蔽视线的浓郁之雾,相反只是轻纱。然而,就是这一阵轻纱,却完美无瑕地隐去了他的脸庞轮廓。
乍一看,这位黄袍护灵仍然是有头有脸的存在,但若仔细端详则不难发现,他的相貌无时无刻不在发生改变,尽管幅度不大,但却异常频繁,以至于他的真貌哪怕到了刚才,也依旧没有显现出来过。
而道出灵气化形后,这层不似面具却胜似面具的薄雾轻纱终是悉数褪去,让一直藏身其后的男子显露出本来面貌。
那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并不算挺翘的鼻梁配着外翻的招风耳,一对自郑昇离开后,便日渐渲染上亮金,到如今已是金光熠熠的眼眸中点缀着近乎常年陪伴左右的严肃之情。
他可不正是先前以一己之力抗下近乎全部紫毒瘴气的陈芒么?
“你也真够可以的。”陈芒比已经是七尺男儿的江鸣羽还要高出半个头,所以后者自然而然地仰望陈芒,略是马后炮般感慨道:
“明明是可以把部分紫毒障的凌冽分给那几位孩子承受,这样一来,对于那些孩子的伤害也不会高到哪里去,对你的伤害最起码也能缩减至安全的范围,可你却偏要选择玩命,偏要独自一人抗下全部。”
“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当时我身上还有闲情时用天馨花炼制而成的解药,神仙都不可能救得了你啊。”
“这我真不知道。”只是投影的陈芒颇为实诚地摇了摇头:“不过,既然敦煌大人在离开之前,把雪儿,姜乐冥他们托付给了我,那么我就势必不可能用他们的性命来冒险。”
“所以你拿自己的命去赌?可真是大手笔的挥霍啊。”江鸣羽抿起嘴唇,抨击着陈芒如此选择背后的不智。
陈芒再没有为自己所作所为辩解的意思,听着江鸣羽的慨叹与调侃,他也只是回以和煦微笑,毕竟只要他自己认为这样做值得,就很足够了。
眼见着自己的劝谕到了陈芒身边几乎等同于左耳进右耳出,自讨没趣的江鸣羽索性也就乖乖地闭嘴,再不多说些什么,仅是陪着陈芒并肩而立,一同眺望着百米开外的桑树屏障。
“江先生,你此行的目的,可算是达成了?”沉寂了好半晌之后,二人却迟迟不见桑树那端有另外的人影走来,于是乎,陈芒抛出问句,用以打破萦绕四周的静谧。
“在我自己看来,绝对是完成了的,但我天上那位老爹怎么看,我就不晓得了,毕竟他的原话是,至少也要让整个白家承认我们江家之毒绝非一无是处。”江鸣羽一边说着,还一边伸手指了指灰暗的天空。在他的指尖所向,不知是其刻意而为,还是随缘的巧合,正好有一颗星星闪耀着。
“令尊难道与白家有什么争端么?为何一定要争得白家的认可?”纵使只是虚幻投影,却丝毫不碍陈忙眉宇间的疑惑流露。
“唉,都是些鸡毛蒜皮的陈年往事而已。”一想起自己那个到死都嚎着终有一日要让白家刮目相看的父亲,江鸣羽就颇为头疼。
江家的旧事他不是没了解过,也深知江家从祖父辈开始就跟白家结下的梁子。但作为江家新生代的最强且是唯一战力,江鸣羽却并不觉得两家交恶,责任在于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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