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2 / 2)
相反的,他还认为自己那个年少轻狂的祖父要为这件事情负上全责,毕竟,谁叫是他先在白家门口挑衅的呢?而且这还不是简简单单的挑衅,他霸着别人的家门,仗着一身豪气,一连喊了三天三夜的白家匹夫,这搁谁能忍得住啊?
百年前的白家家主只是一掌散尽了祖父的全部修为,并没有赶尽杀绝,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奈何那些父辈看待此事甚至还没有自己一个小辈看得透彻,也难怪江家当衰。
“很为难么?”陈芒看着一脸哀愁的江鸣羽,轻笑道:“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唉。”江鸣羽叹息一声:“反正,老爹给我定下的任务,我怕是这辈子都完成不了了,与我的个性实在相差甚远,要是强迫着去完成,修为受损事小,一世蒙尘才是天大的罪过。”
“那就听从自我内心,不去想,不去做便好了。”陈芒微微颔首,淡然说道:“反正能够影响一个人的,说到底,也只是那个人自己罢了。”
“希望吧。”江鸣羽仰首望天,凝视着夜幕中唯一高亮的星光,由衷地说道:“希望一切真能如我所愿吧。”
“一切都会好的。”
不远处的桑树屏障中,总算是步出了两道如期而至的身影,行于前端的那一位昂首阔步,长发飘然,英姿飒爽且非凡;而步于后位的那人则白须沧桑,一对深邃的眼眸中却是难得地浮现出如释重负般的欣慰之色。
若按辈分来断,年长为先,那位明显已是步入花甲之年的老人就应该走在英姿焕发的青年前面,可眼下却是顺序完全颠倒。那位老人此刻正心甘情愿地走在后辈的一个身位外。
“看你们这样,看来继承是已经完成了啊。”待二人行至跟前,陈芒便扬声祝贺道。
“嗯,完成了。”田叔重重地拍了拍被自己钦点成为接班人的尹清肩膀,笑呵呵地说道:“以后的行天海卫,就看你了啊。”
“嗯,大人。”这只是一个顺口而出的称谓,却是招来田叔的一记圆瞪,那纵使不带怒意的瞪视却依旧让尹清如坐针毡,浑身颤抖一阵后,这才醒悟过来自己的身份早已不同往昔。
“可要改口咯,统帅大人。”田叔见一脸不知所措的陈芒半晌不知道该做些时候,朗笑道:“要是之后被人听见了,可会有流言蜚语的啊。”
“是。”很显然,尹清这十几年来的习惯是一时半会改不过来的。“大..额...”
“就叫我田叔吧。”今夜终是卸下大任的统帅慈祥万分地说道:“听得舒心。”
“好的...田叔...”尹清点点头,但即便如此,田叔这个无比陌生的称谓,对他而言,仍然有些难以启齿。
“一切都安排好了么?”不再看没有一时半会儿是完全走不出无措处境的尹清,田叔转而望向已然逐渐虚化到肉眼难以视清的陈芒。
没等后者给出口头的答复,马匹的嘶吼配上车轱辘的滚动音律已然由远至近。伴着车马之音的娓娓,陈芒再也支撑不住化灵的身姿,仰面倒去,并在撞地的那一刻碎成璀璨星光。
“好好休息吧。”或许是对此早有预料,田叔一点儿也不觉得惊奇,只是拂手驱开萦绕地表的灿黄氤氲,随后转向一旁已被小姐认定为自家人的江鸣羽,柔声说道:“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不辛苦,只是鄙人希望田将军答应我的事,能尽管提上日程啊。”江鸣羽双手抱拳,秉着谦卑不冒犯的态度,恭声说道。
“放心吧,我绝不食言。”田叔自信满满地拍了拍胸脯,此时,下人备好的马车也已行至跟前,所以他翻身上车,一边示意江鸣羽同随,后者也不拖沓,翻帘入内,不见影踪。
“以后就看你的了,后会有期,统帅大人:尹清。”最后的告别在田叔不加哽咽的话语中不显伤感,扬起的缰绳在空中掠起迅影,落定的那一刻,骏马嘶哮一声,已有温热的铁蹄摁下泥泞,终不再回望。
“放心吧,统帅大人,我会将行天海卫管理好的。”尹清目送着终是卸下重担的田叔离开,在心间郑重承诺道。
“滴答——滴答——滴答——”
冰冷的水滴砸在鼻尖,带起寒彻心扉的感触,很快,在裂隙毒潭中彻底昏阙过去的白临霜终是醒了过来。
“醒了?”不咸不淡的低沉回荡在这已经蓄了足有膝高的水的洞窟之中,“行了就吃点东西吧,毒潭应该不太好受吧?”
“你是?”白临霜稍显狼狈地爬起身,有气无力地问道。
“是你一直在寻找的存在,能让你实力突飞猛进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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