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马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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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姜天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样陷入那一层空幻梦境的,事实上,自打其坐上龙椅,并从清算老旧势力开始,这些来无影去无踪的幻境,就时常围绕在他的左右。它们一直都在伺机而动,且总会在最意想不到的时间点,侵占姜天的意识。

这些梦境的持续时间有长有短,最短可能只是一个或多个停滞画面的闪回,但这样的电光火石甚少出现,对于姜天来说,这些像是记忆,却又如同幻境的片段,很多时候都会是一场绵长大梦,更有可能让其在须臾间便陷入几近于被催眠的忘我境界,直至三两柱香过后,他才会慢慢苏醒。

而事实上,正是因为有这么些来路说不清也道不明的幻梦,姜天才会在“面”的问题上下定决心,锐意要将一个与己无异的分身缔造出来。毕竟除开那些所谓的家事,还有这整个南溟帝国等着姜天独力治理。

再怎么说,在远征之前,他可是在私下向父皇保证过要将南溟再度领上巅峰的啊。

“又来了。”姜天闭上双眸,深吸一口气,将四周围的清冷悉数纳入肺中,以此刺激着还有些晕晕乎乎的意识。“这应该是这三天里的第六次了吧?还真是麻烦啊…”

姜天用两指揉捏着太阳穴,极力缓解着眉锁之中的头晕目眩,待到眼前事物不再处于天旋地转的混沌之中后,帝皇搀扶着椅背,显得颇为艰难地站起身,深眸扫过已是人去楼空的议事大厅,面无表情地叹了一口气,又从后门离开了这个绕有千钧一发的紧张氛围作为残存余韵的金殿,兜过景色宜人的秋庭日景,一刻未停地退入了属于自己的房间……

由南冥皇宫出去,一路沿着大道往正西方向前行,直至快要走到京师围墙尽头后再向右拐,便是一处风格极为诡异的建筑。

比起京师中其他那些或尽显奢华,或庄重得体的楼房而言,这个伫立在西墙角落的建筑其一没有延后塑造立体感的附属建筑,其二又没有那些像是斗拱那般实在的结构,不论是无意间的回眸轻瞥,抑或是一丝不苟的仔细端详,它带给人的感觉都是一样的摇摇欲坠。

整个建筑就像是一块宽大的牌匾被某个人万分随意地插进了土里,再委托匠人于其正前方凿开一个宛如河马般的血盆大口,然后在木板上随随便便地加些以铁器寒光为主调的装饰,各式杂糅下,终是铸就了这么个让人完全想不到会是出自皇室之手的磕碜建筑。

这不知算不算得上是塔的建筑正是南溟京师的地牢所在,不像皇宫内那些名字可谓五花八门的各式宫殿,地牢一直都没有属于它自己独一无二的官方姓名。

尚且不知搭建时的初衷是不是那样的,由于其大门前装饰及入口实在与张开大嘴的河马过于相似,以至于常住在京师里的居民们都会将地牢称之为“河马嘴”。

地牢浮于水面上的装潢过浅,自然没可能让犯人以层层递进的方式占满牌匾的各个位置,所以,那真正别有洞天的地方,其实是在进入“河马嘴”后的阴暗阶梯。

拾级而下,走约莫一百二十阶,映入眼帘的就变成了一条初看难见尽头的走廊。走廊的左右两边被分成了好几十间相互对称的囚房,每间囚房所关押的人数也不尽相同,或是三人共享一间,或是十来人挤在一起。

如果继续沿着长廊走下去,便会再一次迎来下行的台阶,再走大概三十六级,出现在眼前的,就是一间间完全独立的牢房了。

这里的牢房并不像上一层那样,只单纯地掏空四围土璧,再加一点立柱便立刻成型,相反,这里的每个囚房,都是由一根根冰冷的铁柱围出来的。

至于当中关押的罪人,也不像是上层那样好几个人挤在一间牢房里,这里的每个犯人,都拥有着属于他们自己的小空间。

而此时此刻,那些从寒玉阁中全身而退的黑衣侍从们,正如履薄冰般搀扶着那个仍是游离在昏沉与清醒边缘的六殿下,进入一个被打扫到足以配得上焕然一新的单间。

侍卫们齐力将六殿下小心翼翼地抬起,尽量轻柔地把他放到临时搭建而成的架床上,在桌上留下一些干粮还有清水并胸怀歉意地浅施一礼后,便飞也似地退出了这个幽深的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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