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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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门铃响了起来。贝尔和萨克斯立即提高警觉,手立刻伸向武器。莱姆注意到,塞利托看起来仍然惊魂未定,他眼睛看向手枪,但是并没有伸手。他的手指头还在脸颊上轻轻地揉搓着,好像这样可以召唤出一个神明,抚慰他焦躁不安的心。

托马斯出现在门口。他对贝尔说:“学校的巴顿太太到了,带来一份监控录像带的拷贝。”

女孩惊恐地摇着头。“不。”她小声地说道。

“请她进来。”莱姆说。

一名体格庞大的非洲裔美国女人走了进来,身穿紫色的洋装。贝尔做了介绍,她向每一个人点头,像莱姆遇到过的大部分心理咨询人员一样,她对于他残疾的情况没有什么反应。她说:“你好,吉纳瓦。”

那个女孩点了点头。她还在掩饰脸上的表情。莱姆看得出来,她正想着这个女人可能给她带来的威胁:亚拉巴马乡下或是寄养家庭。

巴顿继续说:“你还好吗?”

“还好,谢谢你。”那女孩以一种少见的温顺态度回答道。

“一定很可怕吧。”巴顿夫人说。

“我现在已经好多了。”吉纳瓦说着还努力笑了一下,不过听起来很单薄。她看了一眼那个女人,然后把视线移开了。

巴顿说:“我找十多个人问了昨天那个接近我们校园的男人,但只有两三个人记得他。除了他是有色人种、穿着绿色军用夹克和旧工作鞋之外,他们也不能提供更多的描述。”

“这倒是第一次听说,”莱姆说,“那双鞋。”托马斯将这条信息记在写字板上。

“这是从我们的保安部门调来的录像带。”她将一盘vhs录像带递给库柏,库柏马上就播放出来。

莱姆将轮椅移近屏幕。在研究着这些影像时,他感觉脖子因压力而紧绷着。

没什么帮助。摄像头大部分时间都对着校园,而不是附近的人行道和街道。边缘部分有可能拍摄到了路过行人的模糊影像,但并不清楚。虽然不抱什么希望,莱姆还是命库柏将录像带送到皇后区的实验室,看看能不能借助数字化技术来使影像清晰。技师填好保管卡,将它包好,让人来取。

贝尔谢谢那位女士的帮忙。

“我们非常愿意。”她停下来,低头看着那女孩,“但是,吉纳瓦,我真的需要和你的父母谈谈。”

“我的父母?”

她慢慢地点着头,“我必须说,我曾经跟一些学生和老师谈过,说实话,大部分人都说你的父母不怎么参加你的班级活动。事实上,我还没遇到一个真正见过他们的人。”

“我成绩很好。”

“哦,这个我知道。我们对你的学业成绩很满意,吉纳瓦。但学校需要家长和学生共同合作。我真的很想跟他们谈谈。他们的手机号码是多少?”

那个女孩呆住了。

一阵寂静。

最后,林肯·莱姆打破了沉寂。“我来告诉你实情。”

吉纳瓦眼睛向下看,拳头紧紧地握着。

莱姆对巴顿说:“我刚和她的父亲通过电话。”

房间里的人都转身瞪着他。

“他们回家了吗?”

“没有,而且最近一段时间都不会回来。”

“不回来?”

“我让他们不要回来。”

“你?为什么?”那位女士皱起了眉。

“这是我的决定,我这么做是为了吉纳瓦的安全。罗兰·贝尔会告诉你——”他看了一眼那名来自卡罗来纳的警探,他正点着头,这是个表示信赖的态度,毕竟他对接下来的事一无所知,“我们在设计保护细节时,有时我们必须将我们要保护的对象和他们的家人分开。”

“这我可不知道。”

“否则,”莱姆继续编造,“攻击者可以利用他们的亲人,将他们引到公众场所。”

巴顿点点头。“有道理。”

“我们是怎么说的,贝尔?”莱姆再一次看着警探,然后自己说了答案,“亲属隔离,对不对?”

“我们称它为iod,”贝尔一面说,一面点头,“这是一项很重要的技术。”

“好吧,我很高兴知道这些,”辅导员说,“但是你舅舅会照顾你的,对不对?”

塞利托说:“不,我们认为吉纳瓦留在这里是最好的。”

“我们也对她的舅舅实施了iod。”贝尔说。这位执法者用南方口音编造的谎言听起来很是让人信服,“希望他能够避开注意。”

巴顿完全相信了,莱姆能看得出来。这位辅导员对吉纳瓦说:“好吧,等这件事结束以后,请他们打电话给我。你似乎处理得挺不错,但心理上一定会受到影响。我们应该一起坐下来,谈谈这些事。”她又笑着补充了一句,“天下没有不能弥补的裂缝。”

这句话大概已经刻在了她办公桌上的镇纸或马克杯上。

“好,”吉纳瓦小心地说,“我们到时再说。”

巴顿夫人离开后,吉纳瓦转向莱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你做的事对我意义重大。”

“这主要是,”他似乎对这样的感谢很是不安,嘀咕道,“为了我们自己方便。案子一有什么问题,我就要打电话给儿童福利部门,再找到寄养家庭,这可不太好。”

她笑了起来。“怎么说都行,”她说,“还是得谢谢你。”然后她走到贝尔身边,告诉他要从一一八街的地下室取回那些书、衣服及其他需要的东西。警探也说,他会从那个假舅舅那里拿回她为这出戏付的钱。

“他不会还的,”她说,“你不了解他。”

贝尔笑了,和气地说:“哦,他会还的。”这句话可是出自带着两把枪的男人之口。

吉纳瓦打电话给拉基莎,告诉她的好朋友,自己在莱姆的家里,然后挂了电话,跟托马斯去了楼上的客房。

塞利托问道:“林肯,万一辅导员发现了怎么办?”

“发现什么?”

“嗯,这么说吧,你不但在吉纳瓦父母的事上撒了谎,还捏造了一些警察工作程序。那个见鬼的东西叫什么?dui?”

“iod。”库柏提醒他。

“她又能拿我怎么样?”莱姆不高兴地说,“放学罚我留校吗?”他对着证物板用力点了点头,“现在我们可以回到工作上了吗?一名杀手在外面流窜,而且他还有一个同伴和一个雇主。想起来了吗?我很想在接下来的某个时间里,找出这些该死的家伙到底是谁。”

萨克斯走到桌子旁,开始整理文件夹和威廉·阿什伯里让她从基金会图书馆——小犯罪现场——借回来资料的复印件。她说:“这些大部分都是关于绞架山的——地图、绘画、文章。还有一些是关于波特墓园的。”

她将这些东西一件件交给库柏。他将几张绞架山的绘画和地图贴起来,萨克斯说起对这个社区的一些发现时,莱姆专心地看着这些图。她走到一张画前,指着上面的一幢两层商业建筑,说:“波特园酒馆当时大约就在这里。西八十街。”她的眼睛扫过一些文件,“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像样的地方,很多混混都在那一带出没,比如吉姆·费斯克、‘老板’威廉·特威德,还有那些与坦慕尼派有关的政客。”

“萨克斯,看看,小犯罪现场是多么有价值啊。你简直就是信息宝库。”

她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拿起一张复印纸。“这是一篇有关那场火灾的文章。它说那天晚上,波特园酒馆被烧毁了,有证人听到地下室发出爆炸声,然后,几乎在同一时间,这里就被大火吞没了。虽然怀疑是纵火,但却从来没有任何人因此被捕。没有伤亡。”

“查尔斯去那里做什么呢?”莱姆把脑子里的想法说了出来,“他说的正义到底是什么?又是什么永远躺在泥土之下了呢?”

这是能查出究竟是谁要杀吉纳瓦·塞特尔的线索、证据或文件资料吗?

塞利托摇摇头。“可惜它发生在一百四十年前。不管是什么,它都已经不存在了。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

莱姆看着萨克斯。她和他对视着,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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