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2 / 2)
汤鸣则说道:“对了陵弟,该日你得陪我去拜见一下我岳家的大伯。”
“这,这不好吧?”沈陵迟疑道。
“我岳家的大伯在苏州府任知州,哎,说实话,若我一人登门,我也犯怵,我一个人上岳家也不好意思。”汤鸣则挠挠头。
沈陵想想也是,他岳家的大伯竟然是知州,正五品,这个年纪肯定还能再往上升,想想汤鸣则父辈,这一辈的差距家里就差了一大截,也难怪汤鸣则这么紧张了。
第一天来苏州府,大家旅途劳累,也都歇息了,第二天早上,沈陵还是照常醒了,背了会儿书,大家陆陆续续起床后,决定出去吃早点,问了店家苏州府什么早点有名。
那掌柜的得意地说道:“来咱们苏州府怎么能不吃面呢,不是我自夸,咱们苏州府的面可是一绝,就咱们这街上,桥下有一家面馆子,祖传的手艺,开了很多年了。”
离得近,大家欣然前往,那家的面馆子不大,人却是不少,他们一群人一进来,这店立即就满了。
沈陵吃过苏式面,苏州的面很细,奥灶面是专门的红汤底,味道很鲜美,沈陵点了一碗熏鱼面,是当地的特色,那鱼炸过之后,外面是酥脆的。
“难怪叫龙须面,这面可真细。”
“汤底鲜美,绝!”
所有人都把这碗面都给吃光了,面馆的老板笑得合不拢嘴,听出他们是外地口音,用苏州口音的官话和他们扯。
大家都听得云里雾里,勉强能搭上。
今日他们要去苏州府的府学,一会儿肯定就得有人来接应了,吃过早饭就立即赶回去了。
他们代表了建康府府学的形象,大家在路上就纷纷说不能丢建康府的脸面,架子可得摆好了,连文会上,谁答什么题都给想好了。
苏州府府学也派了接待他们的人,一共两个,一个昨日见过了,叫杨平,国字脸,有些矮,大家相互道了姓名认识了一番。
客栈离府学很近,穿过一条街就到了,苏州府的府学据说前些年重修过,看着比建康府的府学好多了,他们羡慕在心底,面上可不能表现出来。
杨平带他们参观完府学,按照苏州府的安排,让他们自己选课听讲,杨平介绍了有什么课,既然是游学,自然要感受一下苏州府府学的夫子。
沈陵听他讲今日有什么什么课,脑袋也晕,忙说道:“杨兄,不若这样吧,你把课都列出来,咱们这样听你说,我也不知有什么课。”
说着沈陵就摊开一张纸,像写表格一般,列好时间与课程名,杨平都报上来,新奇地看着他不同一般的书写方式。
沈陵解说之后,大家就觉得这一张纸一目了然,什么时间上什么课,夫子姓什么都清楚了。
“陵弟,这样可真方便!这个法子好,一目了然!”沈陵被几个师兄抡来抡去,非得拍拍他或者□□他才显亲近似的,沈陵郁闷地站到一边。
杨平笑着称赞道:“陵弟才思敏捷,这法子前所未见,却是异常方便。”
沈陵不敢说是自创的,这就是简单的表格,还是没画线的表格,用表格可以省略很多文字,他做实验的时候一堆数据,如果没有表格,全乱了套。他思忖着是不是以后可以写一本书,把表格什么的推广一下。
“那下面几日杨兄也可以告诉我们有什么课,我们记在纸上就不用一直问你了,到时候我们每个人抄录一份。”
杨平自然也想省力一些,欣然应允。
因为他们有十来个人,得分散了去,不然影响府学学生可就不好了。沈陵选了他不擅长的方面,苏州府府学的设课和建康府不一样,沈陵也期待有不一样的体验。
上午苏州府府学的学院长见了他们,他们学院长这回是受苏州府的学政邀请,所以学政也在场,沈陵可还记得自己当初考童生试的时候,见过一回的学政。
午餐时,学政就邀请他们一道去苏州府最有名的酒楼,他们都是陪客,主要还是学政学院长他们,用餐时分了三桌,几位大人一桌,他们也吃得放开些。
有的菜吃得惯有些菜却吃不惯,苏州府嗜甜,菜里都会放些糖,那松鼠桂鱼和糖醋排骨是一绝,盘子都给吃得干干净净,但有些菜实在是甜得受不了,尤其是有几个师兄爱吃辣,菜都很清淡不说,甜了就腻。
沈陵原本口味就不重,他还吃到了在建康府都没吃到的几样素菜,这个时节来恰好素菜多,大部分他还算吃得习惯,太甜的他也受不住。
果然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饮食习惯,沈陵原本不爱吃鸭的,但长在建康府,这绕不开的就是鸭,烤鸭盐水鸭酱鸭鸭血粉丝,吃着吃着竟也喜欢上了。
下午他们就开始正式跟这苏州府府学生一道上课了,下午沈陵选了文赋,据说这个夫子文赋的造诣很高,他提前到教室,和同窗们熟悉熟悉。
竟碰上比他还小的秀才,今年才十三岁。苏州府府学的学生年纪层次虽然和建康府一样,以二三十岁为主,不过十几岁的少年多了一点。
每个府的文风大不相同,沈陵上文赋的时候就感受到苏州府的文风是极尽柔婉的,类似于南宋婉约派,柔美得很,一种精雕细琢的美,他虽然写不出这样的赋,但也不妨碍他欣赏。
夫子讲学的方式也大不相同,可能正是这种新奇,倒也刺激了他,让他感受到久违的新鲜感,就像是吃久了肉的人,忽然吃上了一口青菜。
能学到一点点,沈陵就觉得这一趟游学是值得的。
上完一门课,他们私下里也交流哪个夫子教得好,苏州府的风气和他们建康府的区别。
“苏州府的文风偏好辞藻堆砌,以示锦绣,若是看多了,容易厌烦,但乍一看,却是极为亮眼。”汤鸣则的点评得到了一致的认可。
“我今日上的律法课颇为生动,这夫子是有做过县令的,熟读律法断得一手好案,致使后便被府学请来教律法,我听后如同通了任督二脉。”
“那要是清辉兄在这儿肯定要天天蹲那儿去了。”
大家都笑了,调侃了几句。
沈陵把他们说好的课都给记下来,明日便选这些课。虽说游学是一个月,但来回的路程就十日左右,中间还有沐修或者别的事,满打满算也就十几天是真正读书的日子。
来一趟苏州府可不容易,可不能浪费,大家都是能上的课尽量都去上。上个几日课,大家和苏州府府学的人也都混了个脸熟,偶尔还能聚一块探讨探讨问题。
第一个沐修日,沈陵陪汤鸣则上他岳家的大伯那儿,递了名帖,没等多久,就有小厮热情地来迎接他们了。
“汤少爷,沈少爷,老爷还有一会儿才能回来,夫人在厅堂。”
沈陵之前就和汤鸣则提过的,早点递名帖,这样好让对方有准备,这家伙竟然怕大伯,怕递了之后就让他住知州府邸,沈陵都好奇有这么可怕吗。
汤鸣则叹了口气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如今来了,汤鸣则面上是不显,沈陵能感觉他的紧张。
进了厅堂,一个中年夫人坐上首,未语先笑,珠翠环绕,一身气度雍容华贵,沈陵扫过一眼,便不多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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