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谈判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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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这么说,若不听你谏言,朕反倒成了昏君不成?”,深宫大殿,朱厚熜高高在,却又不时来回踱步。

良久之后,他终于笑道:“看来你这个翰林院七品编修不简单,方才是林千户,如今连跟随朕身边多年的黄锦也替你说话”。

“微臣不敢”。

“老奴罪该万死”。

……

仲逸望望朱厚熜,再看看一旁替自己说话的黄锦,二人皆不言语,只是那怕一个眼神,也不难看出:朱厚熜之前不悦的脸色,此刻已缓和了许多。

“以微臣之愚见,当务之急应加强城内防守,朝人人皆知:京城的守卫也四万左右,不过兵弱将寡,能征善战者少之又少,但朝廷可召集城青壮年,号召全民守城”。

见朱厚熜似乎并未制止的意思,仲逸便继续道:“与此同时,严令各镇增援的兵马力战、死战。京城以北加强布防,切断鞑靼大军的后退之路,他们一路轻装南下,粮草辎重所带不多,尽管在当地掠夺不少,但这非长久之计”。

“这些?”,朱厚熜冷冷的插话道:“目前,朝廷的部署是如此吗?城内加强守卫,城外援兵来战”。

“仲编修,老奴冒死插一句,这是你的退敌的之策?”,此刻,黄锦都似乎有些后悔替他说话了。

“万岁,黄公公,稍安勿躁。眼下,有一件事,城内守卫、城外增援,更为重要”。

咳咳,仲逸清清嗓子,而后继续道:“连日以来,鞑靼大军不是一直喊着要派使进城与朝廷谈判吗?”。

“回万岁,是有此事,城不少人对此议论纷纷,都翘首以盼,等着朝廷派人去呢”,掌柜东厂,黄锦自然知道的要一般人的多。

“我们正好可借此机会鼓舞士气,以使朝武、城军民众志成城、下一心”。

“只要士气高涨,全民守城、人人护家,便可胜过三万兵马”,仲逸笑道:“如此,城外的局势是逆转,不是如今这个局面了?”。

不难看出,目前双方的形势,城大多人都认为:即便朝廷同意与鞑靼谈判,也无非是招盘接受,想要通过此次城下谈判来争取到好处,简直是痴人说梦。

只是当逢眼下战事,双方皆已开战,鞑靼提出谈判,岂有不前去的道理?

不用仲逸与黄锦的刻意提醒,朱厚熜又何尝不知眼下的城下谈判迫在眉睫?

可是,又该派谁去呢?

换做别人,自会顺着谈判之事说下去,至少应将重点放在“如何谈判”来。

但作为九五之尊的帝王,朱厚熜却从来不会按常理出牌。

做常人所不能做之事,言常人之所不能之言。对某些人来说,或速许是之高追求或毕生所愿。

相反,对有些人来说,只是皮毛的皮毛而已。

“两军阵前较量,靠的是真刀真枪,靠的是将帅御下有方,军士誓死杀敌,找几个人谈判,真以为一言可定乾坤,三寸之舌能止吴蜀之争?”。

朱厚熜似乎对两军城下谈判之事毫不心,更有嗤之以鼻之意:“若答应他们之愿,岂不是更有失我大明之威?若不答应,谈判还有何用?”。

“简直多此一举”。

“圣所言甚是,只是微臣觉得此次谈判不但要格外重视,更要谈出我大明之威来?”。

仲逸继续道:“此次谈判并非答应与否两项,甚至于有无结果都不重要”。

“哦?还有这样的事儿?”,朱厚熜再次落座,似乎对此有几分兴致。

从仲逸进宫面圣至今,唯独这句话才开始引起他的注意。

当时,在翰林院出言不逊之前,对于城内外的形势,仲逸心早有部署。

“鞑靼之所以兵临城下,皆因当初称臣纳贡之事,此事历经多重变故,早已不是什么秘密,朝廷不许,鞑靼便已出兵相逼,若是此次准许,那成什么了?”。

仲逸话锋一转:“但鞑靼与我大明,虽有别,但亦有同,民间往来在所难免,此乃天道,不可违”。

这时,黄锦又担忧起来:“如此一来,那鞑靼岂不是又可肆无忌惮的来我大明掠抢,那祸患更大大了”。

其实,黄锦所言并非孤例,朝有此想法者,不再少数。

仲逸则不以为然道:“民间有民间的往来,双档交换、买卖些日用所需,有何不可?大明的丝绸与鞑靼的马匹交换,鞑靼的牛羊皮毛可与大明的茶叶、陶瓷交换,如此既可物有所用,更能促进双方融合,减少隔阂”。

末了,他着重补充一句:“民是名,兵是兵,匪是匪,若有人借双方互通便利再行掠杀分裂之事--------格杀勿论”。

哼……

一声长长的冷笑,朱厚熜淡淡一句:“说了半天,还不是答应了吗,这岂不是……”。

他大概是想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答应,是有条件的答应;立足于‘打’,且要‘大胜’,是没有条件”。

仲逸一字一句道:“如果我们败了,不答应也得答应,若我们打赢了,答应则是一种恩赐,如何恩赐,是朝廷说了算,万岁说了算”。

朱厚熜:……

“鞑靼子民亦是我大明的子民,此次力战是因他们兵临城下,形势所迫,箭在弦不得不发,但朝廷绝不能将其作为死敌来对待”。

“但日后北方战事,我们既要防止,更要用之”。

话已至此,仲逸也无须回避:“如今人人以南方的倭寇,北方的鞑靼为两大敌,对倭贼自不用说,但以微臣之见,北方之敌,不止鞑靼一部”。

“说下去”,朱厚熜再也沉默不下去了。

“女真一族,同为北方之患,而其又有建州、长白、东海、扈伦四部。其骑射术不亚于鞑靼,兵力、战斗力不亚于鞑靼,加之其所处方位集、组织更为严密,其野心之大,昭然若揭”。

仲逸也顾不得朱厚熜的脸色,他继续道:“二者皆在北方,各有所属、各有所图,但同为大明之患,一旦合而为,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当剿之、抚之,更要分而治之”。

“此乃微臣解鞑靼围城之愚见:既要击之,但不能灭之,留有他们在,正是为了牵制同为北方之患的南女真”。

末了,仲逸拜道:“微臣所言完毕,请万岁责罚”。

“这说完了?在翰林院时,你不是说朝有奸臣,奸臣误国吗?”,此刻,朱厚熜却想起这事来。

“有没有奸臣,一查便知。若查证属实,便是误国”。

如同当初在督办博野县繆大柱夫妇别杀一案,仲逸心对面圣有一个底线:如果不能将假话一直说下去,那讲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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