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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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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咏荷听见一阵马蹄声往他们逼近过来,连忙爬出帐棚,询外着外头的小情侣,两人只是纳闷地摇着头,不明白月黑风高的,来势汹汹是为何人,就怕是神出鬼没的沙漠盗匪团。

坚毅不屈地咏荷捉紧手里的越女剑,她明白有场硬仗要打,娃儿玛抹乾自已喜极而泣的眼泪,解下腰际的长鞭,她可不是那种束手就擒的性格。

「会不会拉弓?」年纪稍长的咏荷手握宝剑,站在娃儿玛与小佑面前,义无反顾的挺身而出,头也不回的询问满脸惊惶的小佑。

「会…但总是射不中…」是从来没有射中过…小佑有些失意地垂落着自已的双肩,此时的他像洩了气的皮球。

「会不会使剑?」娃儿玛定晴望着未婚夫小佑,十八般武艺,他总有一样擅长的吧!强悍独立的娃儿玛抖顺着自已的长鞭,架式凌厉,准备应战。

「不会…」小佑更加自形惭色,他通常只要耍耍嘴皮子就行,老是挽高衣袖吓唬人的他,其实连打架的经验也没有,谁让他平时藏首藏尾的,连个知心的朋友也没有,谁跟他打架?!

「那你躲好,小心别让人伤了你!」体贴的娃儿玛了然于心地点点头,来日方长,她有机会再教小佑使鞭吧!

娃儿玛的话才说完,有将近二十匹的黑马进入他们的眼界。

二十名黑纱掩脸的彪形大汉,朝他们逼近而来,娃儿玛看着带头的男子,即刻挥舞着手中的长鞭腾空画圈着,看得出来娃儿玛使鞭的功夫极佳,她一马当先的发动攻势,疾步衝上前去与他缠斗,而咏荷紧追在娃儿玛身后,一出招就拚命地砍着马脚,想把马背上的人群,给逼下马来,与她落地对战。

两个武艺不凡的女孩,毫不胆怯地与二十名虎背熊腰的大男人对打,小佑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娃儿玛与咏荷驍勇应敌,在心里乾着急兼跺脚,不停埋怨自已怎么没把武功学好,还要两个女人来保护他,小佑暗自发誓,若是让他逃过这一劫,他一定要开始学习武艺。

两个女孩子武功再怎么好,也没办法一打十,更何况还有个间人小佑在后面穷紧张,这么明显的弱点,那名带头的男子当然发现了,他趁着娃儿玛与其它人缠斗之际,拉紧着大弓打算一箭射向小佑。

娃儿玛一发现他拉紧了弓弦,连忙对着小佑大喊:「小佑小心!」接着毫不犹豫地往小佑的方向扑过去,打算用自已娇小的身躯,替小佑挡了这一箭。

眼看着那顺风疾飞的利箭,就要贯穿小佑的身躯,娃儿玛奋不顾身的扑到小佑身前,眼明手快的小佑紧抱着娃儿玛,连忙转身护住娃儿玛,那一箭准准地射进小佑的背,贯穿他的左肩,顿时鲜血如泉涌,娃儿玛看着小佑泛红的衣裳,与浮凸染血的箭矢,惊惶失措的大喊:「小佑~」

小佑强忍着疼痛,脸色惨白地对着怀中的娃儿玛说:「我是你相公,怎么会让你替我挡箭,别逗了…啊…站久了脚好酸,我蹲一下…」接着双膝一软,跪落在地,而惶恐不安的娃儿玛搂着小佑,气得放声大哭,一手按着小佑的伤口,心急的想替小佑止血。

「小佑~」咏荷眼睁睁看着小佑被利箭所伤,来不及救小佑的她,一时分心,被週围的男子给踢落她手中的宝剑,就这么硬生生的,让几名男子,将她压制在地不得动弹,因为她不停的挣扎不肯就范,一另男子索性扬起手刀,往她后脑使劲一劈,将她劈晕,咏荷便这么不醒人事,落入敌方掌控。

气愤不已的娃儿玛,大声吆喝责难道:「你个浑帐东西!杀了我的駙马,我就通通砍了你们的脑袋!浑帐!浑帐!一个个脑袋装什么的?哪个准你们射箭的?」每次娃儿玛逃家,这堆侍卫总是得花费九牛二虎之力,才有办法把这刁蛮的小公主带回去,打不得、骂不得,真是为难他们了。

每次都被打得混身鞭痕的歹命基古,面有难色道:「公主请息怒,属下只是一时心急,以为公主是被他们俘虏了…小的不知道…」他是专属于公主麾下的护卫,平时听命于娃儿玛公主,这次是奉命统驭之命,找回逃家出来玩的娃儿玛。

「基古!给我备马,我要火速赶回咱们帐营,他还在咱们营地作客吗?」娃儿玛被这群饭桶给气死了!想谋杀她未婚夫啊!要是害得她还没过门就勀死相公,她就一个个把这堆人头猪脑,都掛在岩壁边倒吊风乾!

归心似箭的娃儿玛,带着伤重几乎要昏迷的小佑,与让人劈晕的咏荷,快马加鞭的赶回营地里,希望那名嗜酒如命的怪医,还在他们部落的营地里作客。

一干人等在经过赶路之后,总算赶回属于他们的领土范围,娃儿玛的全名是嘉连.娃儿玛,嘉连部落的统治者-嘉连.埮达,是她的父亲,她是嘉连.埮达最小的女儿,也是最受宠的小公主。

行走似风的她,命人扛着尚有一丝气息存在的小佑,急急忙忙闯进父王的豪华大帐里:「阿爹!你那朋友还在吗?很爱喝酒,医术很好的那个?!」

「娃儿玛~你回来啦!阿爹好想你啊!」身为嘉连统驭的埮达一看心爱女儿回来了,连忙衝上前去搂紧自已的心肝小宝贝,而娃儿玛只是有些嫌弃的推开她父亲,语气中满是不耐烦:「阿爹!问你话先回答啦!那个很爱喝的还在不在?」

「哦~在啊!在隔壁帐里,应该还没睡吧!」身形圆滚滚,莫约五十来岁的埮达盯着她的掌上明珠,看着她胸前一片血渍,吓得脸都要白掉了!「小玛…你受伤啦?」琰达慌张地检视着他的宝贝女儿。

「快!你们把受伤的那个给我抬过去,请酒鬼叔叔立刻救他,非救活不可!他要是死了,你们一个个都给我陪葬,一票比牛粪还笨的傢伙!」娃儿玛恶狠狠地瞪着那些失手伤害小佑的侍卫们,她刁鑽野蛮的性格展露无遗,要是她爆怒失控起来,连埮达也镇不住这匹小疯马。

「不是我啦!是我未婚夫」娃儿玛低头看着自已胸前的血渍,回想起刚才那一幕,差点吓得她肝胆俱裂,这时她才明瞭,她对小佑的感情,居然有这么深厚。

「未婚夫?哪来的?」穿着金线绣袍的埮达一头雾水,怎么女儿逃家十多天,居然找到一个未婚夫?他这个野马般的小女儿可是逃家的贯犯,会不会多逃几次,就多捡几个回来呀?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你别管那么多,反正我要嫁他就对啦!奶奶呢?我要找奶奶」受宠惯了的娃儿玛,完全不把她爹当一回事,想直接去找奶奶商谈,要取得奶奶的同意,她丢下迷糊中的埮达,转身就离去,可怜的埮达十几日未见这可爱的女儿,都还没抱热,女儿转头就跑掉。

「怎么了?」娃儿玛口中的酒鬼,围着一袭犹如暗夜深沉的黑氅,孤傲自负的他,正提着一壶好酒啜饮着,趴在担架上的小佑,强打起精神,定晴凝视着坐在兽皮大位上的男人,突然释怀的扯动着嘴角浅笑。

「深夜打扰了您,真是不好意思…这位是我们公主的贵客,被利箭误伤,还请您大发慈悲救救他!不然我们几个的脑袋,可通通不保呀!」面如白蜡的基古,单膝着地抱拳请求,他们的小公主可是言出必行的,就怕这面皮白嫩的小伙子要是断气,他们就得被曝晒成肉乾。

「抬过来吧!」他修长的手指略为长茧,訕訕地搁下酒香四逸的醇酒在一旁,示意下人们把伤者扛过来,埮达是他多年好友,就衝着埮达的面子,他答应救人。

那堆性命危在旦夕的侍卫,轻手轻脚的把小佑安置在他床上,便转身离去,让酒鬼怪医好好的为他诊治伤势。

正当他剪开小佑的衣裳,想仔细查探小佑的伤势同时,伤患小佑突然用力扯住他的手腕:「等等…」有些话,他现在一定要说,不交待清楚的话,他死不瞑目。

「你是汉人啊?哪来的?」那名黑衣男子语调低沉沙哑,看来是长年饮酒所致,他听着小佑的流利汉话,突然觉得有些怀念。

「呵~我从蜀国归来啦…我是您的人啊…爷儿…」虚弱不堪的小佑半睁着眼眸,他觉得眼皮好重,身体好冷,大概是流太多血的关系,还好血已经暂时止住,不然光是这么个流法,他小命休矣。

那名身形奇伟的黑衣男子混身轻颤,有些愕然地反握住小佑的手:「小佑…?」经过五年的时间,小佑长大了!再也不是当初那个鬼灵精怪的小男孩,难怪他没有一眼将小佑认出来。

「爷儿…我不负重望,把咏荷小姐带来了…我们本来打算去东丹找您的…爷儿…」小佑声如蚊蚋地解释着他为何出现在吐蕃境内,这些话他不讲完,他不敢死,就怕多年来的努力,功亏一簣。

「咏荷也来了?怎么会?」他僵硬着自已的肢体动作,这个让他心心念念的名讳,在五年之后,又要被人提起了吗?他能感觉到,他全身上下的血液,逐渐沸腾翻搅起来。

「她穿着男装呢…没人知道她是咏荷小姐…你找娃儿玛…她会帮你的…」小佑强打起精神咬紧牙关,想把事情说完。

耶律劭将小佑的手安置好,信心满满地对着小佑说:「你会好的…放心!等你好了,你再告诉我吧!」

「爷儿…咏荷小姐总算…看清一切了…」小佑再也受不了,疲备不堪的他好睏,闔紧眼帘陷入昏睡。

耶律劭施展着精湛医术,倾尽全力抢救小佑的性命与肩膀,他忙碌到天色大亮,总算顺利将卡在小佑肩胛的利箭取出,小佑失血过多还在昏睡,但已经没有大碍,静养一段时日,就能完全復原。

心急如焚的咏荷被押在另一帐中,浑然不知小佑见着了耶律劭。

牙尖嘴利的她一醒过来,就是拚命的争扎反抗,那些魁梧高大的吐蕃男人,她一个也信不过,他们讲的咭哩咕嚕一长串,她一句也听不懂,那堆公主的护卫们,被咏荷的拼死蛮劲搞得受不了,又怕误伤公主的朋友,只好再把咏荷塞上布条,拿条绳子綑绑好她,等待公主的指示。

小佑昏迷两个时辰之后,他由恍惚之中醒过来,而脸色凝重的耶律劭,精神奕奕地坐在小佑的床榻边,一步也没离开过:「我说过,你会好的…」耶律劭未曾闔眼,亲自看顾着伤重的小佑。

「爷儿…一直是言而有信的人…呵~」虚弱的小佑躺在温暖的兽皮榻上,与耶律劭相视而笑。

「咏荷不是成亲了吗?你带她去东丹作什么?仁赞…待她不好吗?」耶律劭握紧他的拳头,想向小佑打听清楚,这些年来,他曾经尝试要联络咏荷,希望知道她过得如何,但咏荷住在皇城之内,是那么的遥不可及,而且他写给咏荷的信,咏荷一封也没回,耶律劭还以为咏荷早忘掉他了。

「谁说她成亲啦?这些年来,她很惦记着您呢!拚命问我…有没有人给我写信,想知道您过得好不好呀…」

小佑苍白着自已的脸色,脑筋快速转了一圈,了然于心的说:「一定是皇太后吧…是她从中阻挠的…」在皇城之内还能支手遮天的,也只有权高位重的她。

「她…没成亲吗?她今年应该二十岁了…」耶律劭听见小佑这么说,心里一惊,怎么会拖这么久还不成亲呢?他记得皇太后说过,等咏荷、仁赞服满父丧,就要让他们立刻成婚。

「咏荷小姐这几年来,推掉上百件求亲啦…俺小佑不负重望,等到咏荷小姐的慧根长出来…呵呵~」小佑突然开始轻咳,他探手按着左肩上的伤,就怕伤口渗血裂开。

「小佑…你在说什么?」耶律劭一头雾水,不明白小佑在搞什么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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