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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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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儿…当初小佑会留在蜀国,也是为了您呀!小佑心里明白,您放不下咏荷小姐的…咏荷小姐的心里,也有您…俺小佑是有慧根的…一眼看透呢!呵呵~」小佑看着耶律劭现在的模样,他想咏荷应该认不出耶律劭吧!心中不禁莞尔。

现在的耶律劭,比五年前的他更加高大魁梧,一身的沧桑感饱经风霜,看不出来是只有二十二岁的年轻人,几乎要将大漠踏遍的他,一头乌黑长发随意扎绑,几许发络垂落额颊,满脸浓密的鬍鬚,就任它随意生长,看来耶律劭这几年,过得很放纵浪荡,甚至有些自甘堕落。

以前的耶律劭是滴酒不沾,现在满身是酒味。

小佑是对上耶律劭那双能洞悉人心的眼眸,才将耶律劭认出来的,现在的他跟五年前的模样,判若两人。

「呵…你作事,一直很有主见,小佑」耶律现在才明白小佑为何跟他请假,说想留在蜀国养马,其实小佑跟他那票忠贞侍主的家臣一样,对着他掏心挖肺的死忠贡献。

「爷儿…那孟昶皇帝爱的是凤翊公主…又不爱咏荷小姐…千万别让她再回蜀国了…」小佑回想起他听到的流言,不禁皱紧眉头,那高若惜与咏荷情同姐妹,咏荷都落难至大牢了,她还留在皇帝寝宫过夜,算什么好朋友嘛?她那么爱孟昶就去搂个够,由耶律劭搂着咏荷就好。

「凤翊公主?是仁赞喜欢的人吗?」耶律劭这几年东奔西荡的,一直没与孟昶联络,除了忌妒兼羡慕孟昶能拥有咏荷,也怕自已如果听闻他们如胶似漆的甜蜜生活着,还是咏荷替孟昶生下孩子之类的,他心理无法承受而崩溃,一直不敢去查探这些事情。

「是啊…南平国来的公主嘛…都睡在一起了,能不喜欢吗?呵呵~」小佑有些尖酸刻薄的谈论着那两个人,口直心快的他就是看蜀国上下,通通不顺眼,就对了!谁让他们阻挠耶律劭与咏荷终成眷属。

「嗯…」耶律劭默然地点点头,凤翊公主是谁他不晓得,但以仁赞的性格,他真心喜爱钟情的女孩,他才会碰人家,看来仁赞已经心有所属。

「爷儿…带着咏荷小姐回东丹,让她成为您的妻吧…您一定还在等她吧…呵呵~」小佑对着耶律劭傻笑,消息灵通的他,早就知悉耶律劭未曾娶亲一事,只是他没亲自确认过,不敢告诉咏荷小姐。

「呵…怎么你们一个一个,都比我还清楚自已呢?」耶律劭苦笑一声,燕青、雅克、述烈、涅里…哪个不是这么唸他、劝他的?看来这票宛若亲人的知已们,真得是他的心腹,知其心,推置腹啊!

「小佑…你先别告诉咏荷,我打算带着她回东丹,等安全了,再告诉她我的身份」深思远虑的耶律劭突然慎重地对着小佑交待。

「怎么啦?」小佑不明白,爷儿都等咏荷这么多年,为何不表明身份,与她尽早团聚,再续情缘。

「这吐蕃,仍至于我要经过的党项、回鹘,全是契丹的友邦,我怕消息走露了…不妥」痴心的耶律劭苦等这么多年,小佑为他留在蜀国熬的一千八百多个日子,向来谨慎縝密的耶律劭,不可能因为自已一时情急,让这些付出毁于一旦。

虽然他现在最想做的,是把朝思暮想的咏荷,给搂进怀里好好的疼惜。

「嗯…也是…」小佑回忆起芸娘姐姐曾经提及,爷儿一直不肯成亲一事,让王后与皇太后异常恼怒,皇太后-述律平甚至要胁耶律劭,若是不娶述律氏的女孩为后,就别想登基。

「小佑~」衝动的娃儿玛一收到小佑清醒的消息,马上赶来探望小佑,她见小佑意识清醒的躺在床上,连忙扑过来,对着小佑好不亲暱,拚命的撒娇示好。

「娃儿玛…我跟你介绍…这是」小佑虚弱的举起手指,指着一身黑衣装束的耶律劭,耶律劭只是意味深远的轻咳一声,心思灵敏的小佑马上接受到他的暗示。

「我爷儿的好朋友…」小佑话锋一转,原来耶律劭没让任何人知道他是契丹的皇族。

「谢谢你,酒鬼叔叔,谢谢你救了我的駙马!你的大恩大德,娃儿玛今生没齿难忘!」又惊又喜的娃儿玛搂着病榻中的小佑,眼中满是感激的泪水。

喜形于色的耶律劭,轻扯动着嘴角訕笑:「駙马?小佑…你不简单哦!呵~」又是一个混得风生水起的随从,看来耶律劭就算当不上东丹王,这辈子也不愁吃穿了。

「啊~缘份啦…呵!」小佑有些害羞地搔搔头,他本以为娃儿玛是逃家少女,没想到是逃家小公主。

情竇初开的娃儿玛,已经取得奶奶的同意,她有些害羞地对着小佑说:「小佑,你尽管留在这养伤,等你全好了,我们就马上成亲哦…」她低着头,有些期待地红着她可爱的小脸蛋。

「那…我结拜大哥,“纪咏”就麻烦酒鬼叔叔,送她去东丹投靠我爷儿吧!」小佑也不晓得该怎么称呼耶律劭,有些尷尬的他,只好跟着叫“酒鬼叔叔”。

他将护送咏荷回东丹的责任,顺理成章的交给耶律劭,那他也算是功德圆满,等他与娃儿玛成亲之后,他会带着娃儿玛去探望大家:「让俺姐在等俺几个月吧!我会尽快回去探望你们的!还请您帮忙,捎个口讯!」

「呵…连你也叫我酒鬼,唉~看来我该戒酒了…其它人都叫我狼主,跟着叫吧!」耶律劭略带惭色,笑着把人家替他取的代号告诉小佑,他从今而后再也不喝酒,喝酒,是为了麻痺心里的痛与思念,现在他有了咏荷,再也不会感到心痛。

「狼主?」小佑有些不解,因为耶律劭像荒野中的一匹孤狼吗?的确是有那种苍茫漂泊的气息。

「呵呵~」耶律劭摸摸兜里,掏出一根精致的木笛,有节奏的吹响着却依然无声,突然之间,远处响起狼嚎声此起彼落,莫约过了几分鐘,四匹眼神兇狠凌厉,毛色精亮柔顺的大狼,跑进耶律劭的帐里,轻舔着耶律劭的手指示好,耶律劭张望着听话的牠们,绽放出微笑,手势一比帐外,牠们又顺着耶律劭比的方向,拔腿就衝出去。

「不需要再解释吧…」耶律劭将木笛收好,淡定的双手环胸,望着床榻上的小佑,他觉得小佑的脸色,似乎又更惨白了些。

「不…不必了!呵~」小佑浮现着苦笑,怎么几年不见,爷儿养起这么兇猛的野兽当宠物。

咏荷被押制在另一帐中,死命的想尖叫吶喊,她心急地想喊叫小佑的名讳,想知道小佑是否安然无恙,这堆跟黑熊没两样的男人们,一个个像神木一样杵着不动,任被綑绑得跟粽子一样的她,咕嚕咕嚕的在地上打滚着,思绪欠週全的娃儿玛,只想着要陪在小佑身边,忘记交待护卫们该把咏荷怎么办。

咏荷拚命想嘶吼,无奈她口中有布条一圈,怎么也无法放声大喝,只好满眼愤恨地盯着在场的三、四名大汉直瞪,瞧得他们心虚的不得了,心想这小家伙个子虽小,脾气还真是强悍,都被捆绑成这副模样了,还死命的挣扎不肯求饶。

不一会儿,一名披着黑色大氅的男人,行走无声地踏入囚禁着她的帐棚内,不发一语,千头万绪地凝视着咏荷,眼眸里有些无限酸楚与各式各种情绪揉合其中,咏荷看着昂藏七尺的他,一身筋骨犹似铜墙铁壁,不明白像这样的男人,为何眼中会有这么多的…忧鬱。

「你…」耶律劭尝试性的开口轻声问道,迷糊咏荷没有小佑的好眼色,她能像心思聪颖的小佑那样,认出自已来吗?

咏荷咬着自已口中的布糰,口齿不清地想放声咆哮却不能,眼眸里满是责怪意味的死命盯着他。

耶律劭小心翼翼地把咏荷口中的布糰取掉,退开三步远,就怕自已一个情不自禁,衝上前去搂住睽违五年之久的咏荷,咏荷长大了…也变得更漂亮了…

「你个该死的王八羔子!是男人的咱们一对一!我要是打输你的话,就随便你处置!绑着我算什么英雄好汉!我呸!」可惜嘴巴还是一样的不乾净,性格还是那么衝动火爆,也不晓得委予虚蛇一下。

耶律劭有些怀念地扯动着嘴角,他的咏荷,向来不是任人摆佈的小女子。

「笑个屁啊?!小佑呢?他还好吧!你们这票该死的混帐东西!要是让我找到俊汐哥哥,一个个的宰了你们!」不为强权所屈的咏荷,对着眼前满脸鬍鬚的大汉叫嚣,像这种危难的情急时刻,她总是第一个想到耶律劭。

耶律劭听见咏荷提及自已的名讳,眼眸霎时变得很温柔,原来咏荷一直记得他,遇到危险的时候,想依赖他呢!耶律劭有股温暖的感动,浮泛在心底,这几年他身心的煎熬,全然不值一哂了。

「放开我!你们混帐!人多欺负人少,算什么君子所为!放开我,我要砍死你们!」咏荷哪懂得眼前的人情绪是如何转变的,她一心想着要脱困,一意掛念着小佑的安危。

「救活他了,你是医酬,从今而后,你是我的」耶律劭冷冷地吐出这几句汉话,想暂时矇骗咏荷,等到他们抵达自已隐居的地方,再对着咏荷吐实解释兼道歉,这也是权宜之计,进了东丹的国境,会听、会讲汉话的,大有人在。

呆若木鸡的咏荷看着眼前的男子,十足十的疆外模样,轮廓深邃分明,突然使用汉话与她攀谈,她显得有些怔然:「你…是汉人?」愕然不已的咏荷与他四目相交着,理不出个头绪,无法判别他的虚实。

「我是东丹人,东丹实行汉化,会讲汉话不稀奇」可怜的小佑不知道这点,还傻傻地将吐蕃话当成契丹话,埋头苦学好几年,却也让他歪打正着的,搏得吐蕃公主的芳心。

「你是东丹人,那你一定认识耶律劭吧?!我是他的好朋友,你带我去见耶律劭!他会赏赐给你很多钱的!我值不了几个钱的」咏荷一听见眼前的黑衣大汉是东丹来的,喜笑顏开地对着他说,星眸里浮现着无法压抑的兴奋雀跃。

「考虑看看,钱我不缺」就算把全世界的财富,都堆到耶律劭的跟前,耶律劭还是会毫不迟疑的选择咏荷,钱对他来说举无轻重,这些年他与雅克合伙经商成功,私底下的他富可敌国。

「啊~气死我了!有种放开我,看我不踢死你!」粗暴凶恶的咏荷又像小虫似的开始擩动着,怎么会有这么难缠的傢伙,激将法他也不中计,用金钱收买他也不动。

「放开你,你会逃,不计一切后果的逃,对吧?」耶律劭的嘴角掛着了然于心的浅笑,眼眸里饶富趣味的盯着眼前的“咏荷小虫”。

咏荷听着这声音沙哑的男人,居然料事如神地猜中她的心思,不免有些心惊:「不会…我不会逃哦!这一片苍茫的辽阔草原,我能跑到哪里去?」紧张的咏荷嚥了口唾沫,她的确是想不顾一切的拔腿狂奔,没想到她的意图这么明显易懂。

「说谎的功力,依然差劲…呵~」耶律劭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去,急忙地张罗回东丹一事,他打算马不停蹄的赶回东丹,看着咏荷被綑绑成这样子,跟块叉烧肉没两样,他的心都疼了。

「哪里差劲了?我听你在放屁!我很会说谎的咧!喂~你回来!我还没骂够呢!你!满脸鬍子的那个!鬍子大叔!我在叫你呢!」面红耳赤的咏荷,被人当面戳破她的心机诡计,气得口不择言的大骂着,煞是无心的忽略,语带玄机的耶律劭,其实有给她的小小暗示-“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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