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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盟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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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恩扬起嘴角,话锋一转:「良辰之日礼部已选定,是下月初五,岳父大人以为如何?」

「一切听凭礼部安排。」

「既是如此,那我就先行一步了。」周天恩从容地站起身,目光扫过一旁正发愣的三名少女,心中了然为何洛可钦会容许他们坐在这里,因为光凭他们的对话,确实无法知道什么。

不过这次是周天恩料错了,洛老爷,确实打算将一切告诉姊妹三人,不过那是他离开后的事了。

洛霜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出神,望着散着书卷气息的熟悉的房间,她没有看书的兴致、弹琴的慾望、下棋的雅兴,更别提她最不擅长的作画。

她希望自己其实正在做一场可怕噩梦,梦醒时分就可以摆脱这些事情,但隐隐作痛的心和混乱的思绪正宣告着一件事实-一切都是真的。

感到难以呼吸的她想起一个地方,换身浅蓝色的衣裳,便踏出门去。洛霜循着洛家后门的方向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穿越一小片竹林,一汪湖水如镜般倒映着对面山林映下的绿意,微风不知所起,微微拂过洛霜的脸庞,只是这样,她的心便安定了不少。

习惯性走至一颗依傍着湖边生存的长青树旁,她缓缓坐下,将身体的重量,甚至想将生命的重量都压在树上。

洛霜闭上眼-好累......

是累?是泪?

张开眼,她望着这一片湖泊,这儿鲜有人烟,只因隐藏在洛家这栋宅子后方,又与风铃城中心遥远,故少人来此。

小时候,她常常带着李白的诗或名家的词来此,靠在树旁静静看着,直到晚膳时刻,或许大雨突来的时候。

不知为何洛霜忽然想起,那时候,也曾经有个人在这里。

但两人却不曾说过什么话,只是洛霜看书累了,就会抬起头看看那位少年。他的眼神总是空空的,不停挥动着跟他年纪不相衬的长剑。

他练他的剑,洛霜看洛霜的书,他们一直这样,生命是相近却又遥远的平行线,没有过多交集。唯一一次两人的谈话,大概是洛霜人生中第一次中毒的时候。

小时候的自己坐在树旁看书,那一次被毒蛇咬了,当毒蛇咬破自己的皮肤时,她因疼痛和恐惧惊叫。记忆中,下一瞬间,毒蛇便给长剑刺死。

少年用不带感情的眼神对她说:「你被毒蛇咬了,不解毒就会死。」

洛霜吓得面色惨白,大声嚎哭起来,少年皱了皱眉头,从身上掏出一罐药粉递给她。「这是针对那种蛇毒配置的解药,在湖边先洗洗伤口,擦上。」

但当时洛霜已经痛得动弹不得,少年见状无奈地代劳,轻轻地替洛霜涂上解药。

「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洛霜礼貌地说道,将一直压在心底的疑问问出。但是少年只是皱紧眉头,没有理会她。

后来,洛霜开始认真地研究起毒学,学会配置解药。这就是她为什么随身带着解药的缘故。俗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蛇,大概就是说洛霜这样的吧!

也因为如此,才在风铃祭上救了那个人。

洛霜方才平稳的心境瞬间又低沉下去,她摇摇头,不想理会一切有关他的事情。

她努力回想着那名少年-后来......后来好像有一天,他就不见了,于是就再没有出现过?

洛霜发着呆回忆着,不知不觉间进入梦乡......

少女入睡良久后,刚从洛家书房步出的周天恩信步走着,来到自己常与人密约的湖畔边,却意外见到沉睡着的洛霜。

即使正酣眠,少女的眉头却依然紧蹙着,彷彿心有千千结。看到此处,周天恩自嘲般勾起嘴角-他就是那个让她打结的罪魁祸首吧。

微风轻轻拂动着少女天蓝色的衣裙,她似乎下意识感到一丝冷意,将身体略微缩紧。见状,周天恩脱下自己的青绿色的外衣,弯下腰,将其轻轻披在洛霜身上,后者毫无知觉的沉睡着,紧蹙的眉头略为放松。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细看少女,周天恩发现她的睫毛又长又翘,皮肤白里透红,脸上没有过分的浓妆,一如那日初见,清新淡雅。他想起她不悦的眼神和不耐的表情,鬱闷之情莫名窜入心中,不由自主联想到方才宣读圣旨时,她惊讶与不敢置信的表情,那丝鬱闷之情霍地增值。

-嫁给他是这么痛苦的事情吗?

一般的民女,不是应该高兴的昏过去?

至少在周天恩原本的计画中,洛可钦与自己的联姻关係不会有任何的损失存在,对他,对自己,都是双赢。然而,少女的反应让他感到茫然-她的表情透着黑暗底部的绝望,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之情。

周天恩将视线从洛霜身上收回,退后两步拉开距离,将目光飘向湖面的对岸。只因又忽然矛盾的想到-这也不错,至少,不会爱上自己。

爱让人盲目、使人做出不理智的蠢事,让人看不见事物的真相。周天恩的脑中浮起皇帝的鄙夷的面容,对于爱会让人变得愚蠢深信不疑。同时,这也会让他的计画多出许多变数,与其如此,不如带着恨意理智生存。

这对于他和洛霜都是最好的抉择。

此时,洛霜朦胧睁开眼,一位男子的身影映入眼帘,她先是朦胧,而后瞪大眼,浑身一震,披在自己身上的青绿色衣料掉了下去。「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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